筆趣閣 > 深閨毒女:重生嫡小姐 >第147章 蒹葭蒼蒼
    李殊慈努力迫使自己冷靜,咱起身往四周看去。暮雲熹微,能照進林中的光越來越暗。周圍全是高大的樹木,難以分辨方向。他們從福靈宮一路逃了兩個多時辰,恐怕早已經跑出了安全的範圍。毫無疑問,夜晚的山林是危險的,說不定會有野獸出沒。前有虎狼,後有追兵,他們得找個地方藏身才行。

    跪立在地的刺客已經死透,她走上前去,一把扯下他的蒙面巾,是一張陌生平常的臉孔。在他身上翻了翻,除了火摺子幾塊碎銀,還有幾個小瓶子。刺客背上的箭筒中還有五枝箭,李殊慈將弓弩和箭筒等放在一旁,拔下他脖頸上的匕首,用力將屍體拖入草叢中,她雖然只是跟木雲她們學了點皮毛功夫,好在力氣還是有點的。方纔一直被儒王抱着跑到這裏,她體力一點也沒流失。

    木雲給她隨身帶着的藥粉藥丸不少,在刺客的傷口上灑了化骨粉,呲呲的皮肉腐蝕聲,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親眼看着屍體融化成一攤血水滲入土中,她用匕首在一旁刨了些土,稍微掩蓋了一下血跡。才反身回到儒王身邊。

    儒王的意識開始模糊,無法動彈。李殊慈心下陣痛,他方纔將她護在懷中,那樣堅實溫暖,將她的恐懼和驚慌一點點驅散,她輕聲道:“王爺,天要黑了,在救兵找到咱們之前,咱們得先找個地方藏身,你放心,我揹着你走。”他帶着她逃出性命,她也一定要護他平安。

    李殊慈隨身帶着的只有木雲給她的解毒丸,對一般的毒都有緩解作用,給他喂下兩粒,扯下布條給他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將箭筒和弓弩掛在他身上。這東西在關鍵的時候能排上用場,無論如何也不能丟棄。她蹲下身,將儒王的兩條手臂搭在她肩上,緩緩起身。

    她雖力氣不小,可儒王對她來說還是太重了。勉強將他背起。李殊慈努力的分辨四周的響聲,趁着將暗未暗的天色,腳步深深淺淺的踏出,努力朝前走去。那些死士定然會四處搜尋他們的蹤跡。她只能期盼她和儒王的人先找到他們。

    山林寂靜,她能分辨出水流的聲音,儒王的手臂無力的垂在她的肩膀上,感覺到他的鼻息愈發沉重,熱氣噴薄在她耳畔脖頸,她心中緊張,卻也只能艱難的挪動步子,一路往東南方向走,他們需要水,儒王的傷口也要趕緊處理。“王爺,堅持住”

    水流的聲音越來越近,茂林邊緣,是一大片茂盛的蒹葭。原來是條小河,李殊慈她往前疾走兩步,有水,也能隱蔽身形。她小心將河邊的蒹葭踩平一部分,將背上的人輕輕放下,抹了一把汗,舒了口氣。

    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很快追上來,大哥和赫連韜他們一定已經在找她了,如今她是儒王唯一的倚靠,她得堅持住。趁着天邊還有一絲光亮,李殊慈將儒王肩頭包紮的布條取下,用匕首輕輕割開衣袍,將傷口完全裸露出來。

    傷口不長,卻深可見骨,外面的皮肉微微翻着,她看的心驚肉跳,手也在發抖。奇怪的是,這樣嚴重的刀傷卻沒有幾滴血液流出,她皺眉凝視這他,心臟狂跳。他明確的回答她,是中毒了,而且昏迷的這樣快。他強提着一口氣抱着她一路奔襲,不知道毒素現在走到哪裏了李殊慈嘴脣有些發白,一開始他們相識,就是從救命開始,難道一切也要從這血腥中結束

    他從冷酷漠然,到後來不遺餘力的幫助,其實她都沒爲他做過什麼

    每一次她感到無力,他都會用無比冷漠的聲音說:我會幫你。

    不知什麼時候,她竟然把他當做了可以放心倚靠的人。可現在,這個人倒下了她忽然害怕起來,害怕他冷漠之下掩藏的那種柔和關切會從此消失不見。不行一定要救活他她咬住下脣,金晟赤裸的肩膀的溫熱染上她的手指,她顧不得自己的臉頰騰起的灼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那個刺客身上的幾個小瓶子裏不知道是什麼藥,她不敢用,好在木雲平日給她藏在身上的各類藥丸有不少,她一一翻看,找出其中的金瘡藥和解毒丸。她將自己的外衣撕成布條,將金瘡藥敷在他的傷口上,小心包紮好。

    這麼大的傷口,居然沒有鮮血流出,真是奇怪。她猶豫着,是否再給他喂下幾顆解毒丸。可這幾種解毒丸,除了上次救下赫連韜的時得到的百解仙,她都不敢胡亂給他服用,萬一有什麼副作用怎麼辦

    儒王側臥在那,半靠着她

    ,面色沒有痛苦的表情,卻隱隱透出幾分慘白,如同失了血一般,怎麼會這樣他明明半滴血都沒有流等等李殊慈猛然想起,冰燈鬼是不是冰燈鬼上次赫連韜中的毒,木雲說起過,冰燈鬼能讓人體內的血液枯竭,變作乾屍。

    李殊慈心臟猛然漏跳了一拍,她能感覺到他的身體體溫越來越低,然後又是一陣驚喜,她身上就帶着這個解藥呢她看着儒王微弱的氣息,原來這樣一個站在高處,無限強大的一個人,也能有如此虛弱的時候,他,防備着所有人,卻在這樣的關頭,將自己的命交到了她的手上。

    解藥只有三顆,不知道夠不夠,謹慎起見,她先餵了一顆下去。

    弦月升空,周圍的一切都被模糊了輪廓。她曲着腿坐在儒王身邊,因爲害怕他會無聲死去,她一直捏着他的手掌,親身感受他的溫度,緊緊盯着他的每一分變化。過了好久,李殊慈覺得身體發僵,她貼着他的臉仔細盯了一會,發現似乎恢復了一點血色,她欣喜的將剩下的兩顆藥丸也給他餵了下去。

    又給肩膀處的傷口換了一次藥,已經月上中天,她伏在膝蓋上,將臉埋在臂彎中,覺得心中荒涼涼的。遠遠近近的風吹着大片的蒹葭沙沙作響,忽然手上的力道緊了緊。她猛然擡頭,俯下身子湊到儒王臉旁,接着微弱的月光,分辨他的神色。

    儒王半眯着眼睛,他看見了李殊慈,感覺到手中纖細的手掌,心中一暖,聲音虛弱而堅定的說道:“別怕。”

    李殊慈得了這一句話,一股熱流涌入眼眶,忽然就不受控制的哭起來,眼淚噼裏啪啦的掉在衣襟上。儒王還沒恢復力氣,費力的捏了捏她的手掌,再次說道:“別怕。”

    李殊慈這纔想起兩人一直牽起的手,整個人突然呆在當場,盈亮的淚珠還掛在臉上,就那麼愣愣的看着他。這樣的季節,夜晚的風寒涼依舊,李殊慈生生打了個寒顫,她還保持着俯身看着他的姿勢,儒王的面容在暗淡的光線下變得十分柔和,她忽然就放下了羞怯,蜷縮着跪坐在那裏,將額頭抵在他的胸膛上,安心的舒了一口氣。“你沒事就好。”

    這樣依偎的姿勢,溫暖而混亂。可她依舊沒有動,安心的感受着他胸膛之下,心臟逐漸恢復活力的跳動。兩隻交握的手掌相互傳遞溫暖給對方。儒王似乎恢復了一些,開口道:“過來。”

    已經到了後半夜,李殊慈睏倦不堪,她沒有逞強,在他旁邊的草堆上躺了下來,儘快恢復體力和精神很重要,追殺她們的人隨時都可能找到他們。在他身邊躺下,儒王沒受傷的手輕輕環住她,李殊慈一僵,聽見儒王的聲音響起,“你是我的王妃,跟在我身邊,別怕。”

    王妃原來,他定下的人是她沒有驚訝,只有瞭然和心安。她不由自主的朝身邊的溫暖靠攏過去,將臉埋在他身側,兩人重新拉住手,像是命中註定的交纏。

    迷濛之間,李殊慈聽見窸窸窣窣的響動,她忽然從地上爬了起來,凝神細聽,金晟已經可以起身,他已經在逃亡的時候知道她耳力驚人,他看着李殊慈,等她開口。

    “有人”她皺着眉頭細細分辨,略微有些粗重的腳步聲,“好像有十多個人”

    他們兩個如今的情況並不好,對方人數衆多,她有預感,這些人應該是刺客“王爺,現在能走路嗎”

    儒王點點頭,“行動還有些不便,但已經在恢復當中,再給我半個時辰的時間,便能恢復七七八八。”

    刀傷對於儒王這樣的人來說不算什麼,只要解了毒,其它都不是問題。但解藥的作用還沒有完全發揮出來,解毒需要時間。李殊慈問:“這弓弩怎麼用”

    金晟此時根本就沒有力氣,他看着李殊慈堅定不畏懼的目光,幫她將箭矢放入弓弩的卡槽內,低聲叮囑道:“手要穩,儘量拉滿。箭尖微微向上。”

    李殊慈眯起眼睛,不斷辨別來人的方位,緩緩拉開弓弩,嗖一聲血肉的鈍痛和周圍的壓抑的驚呼聲從遠處傳來她要的不是對方立刻中箭死去,她要的是他們一時的慌亂,果然,那些人朝這個方向急衝而來,轉眼已經近在咫尺

    李殊慈點燃手中的火摺子,往蒹葭從中扔去,呼的一聲,見風就着一時間火光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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