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深閨毒女:重生嫡小姐 >第189章 迎難而上
    月色瑩白,樹梢後是深深淺淺捲動的雲層。日前,被那場突如其來的小雪砸的紛亂的桂樹,已經沒剩幾朵桂花了,只餘下一樹的繁茂葉子。如今那隻盛了薄薄一層花瓣的小籃子被雪心撿了回來。而赫連韜,還在愣怔當中。

    “今年的雪來的這樣早,明明還是深秋呢。”木雲抱怨着,扒着籃子看了一眼,“原本還剩下半籃子桂花,現在好了,灑了個乾淨,連一頓也喫不成了”

    赫連韜聽見這一句,終於從緩過神來,李殊慈正一臉奇怪的看着他,他連忙輕咳了一聲:“你若是想要桂花,滿上京的桂花,我叫人幫你搜羅蒐羅,肯定還有好的。額我是說,那個,你最近與小瑜見面了沒有她有沒有與你說過什麼奇怪的話”

    李殊慈一聽他說小瑜,就知道他要問什麼了,突然笑道:“你可真是不容易,我現在倒是能體會我大哥的心情了。我最近並未與小瑜見面,不過我聽說,小瑜最近常常與寶嬋去半邊樓找柳先生。”

    “柳如刀”赫連韜一下在坐直,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難道衡山說的那個很好看的公子是柳如刀那明明就是一個外表掛着書生的頭面,內心險惡堪比李小五的神棍誒,不對,不能拿李小五比較“他們他們”

    “他們沒什麼。”李殊慈總不能說小瑜一見柳如刀就要流口水,怎麼回事她也難說。“不過我覺得柳先生同小瑜性子很合得來。不如”柳如刀文質彬彬,一副書生形貌,卻又不失男子氣魄。

    “不行”赫連韜咧嘴。“小瑜性子單純,柳如刀心眼也忒多了些。絕對不行,老頭子也不會答應的”赫連韜下意識的反對,柳如刀出身上陽宮,可是他們赫連家與朝堂如此密切,還能再與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勢力聯姻嗎如果折騰到最後不行,小瑜怎麼辦

    小巧光潔的杯盞在手指尖轉了兩圈,李殊慈就猜到了赫連韜在擔心何事,當下也有些啞然,果然男人的大局觀總是第一位的,而她最初,只看到了他們兩人的感情,她沉默半晌才嘆了一口氣:“若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便趁着這株芽還沒有長大開花”

    李殊慈這一世,對待感情是異常理智的,就像她對儒王,如果不是儒王對她開口,她可能永遠都不會去想什麼結果,哪怕心中已經似有波瀾,然而這波瀾在微微悸動之後,也會如漣漪盪開,悄聲化爲無形。即便現在兩人曾經共同經歷生死,曾經在無助無望之時相互支撐,她也不會讓自己再一次泥足深陷,進入退無可退的境地。

    赫連韜聽了這樣的話,反而冷靜下來,面上平添了許多憂愁。他身邊的人,一個兩個,都是一樣,對自己的人生都是那樣的無可奈何,金曜是,他是,老頭子是,就連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是同樣無法左右自己的人生,讓自己心愛的女人早早便從身邊逝去她的妹妹就能逃脫這樣的命運嗎想到小瑜如今的改變,和將要做出的改變,那是對心裏那個人最沉默最毫無保留的付出不是嗎“如果可以,我也想讓小瑜找到自己的幸福,可是”

    李殊慈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赫連韜,從初見的離譜,到熟識之後的通達豁然,再到爲她月下舞劍時的冷肅決絕,無一不是極想的開,拿得起放得下的。她第一此看到赫連韜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心下不禁慘然:“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只要”她招了招手,讓青鴿她們都退下去,然後以端詳的目光看着赫連韜。

    赫連韜擡頭凝視着她,她的眼睛此時微波粼粼,裏面似乎有他想不通的一切答案,腦中閃過與李殊慈相識的前前後後,他只覺得內心涌起一陣波動,讓他覺得從頭到腳的血脈都在瞬間凝結又散開,再也無法恢復平靜。他知道的太晚,太過遲鈍。她,現在已經屬於另一個人了。奮力碾開喉頭的苦澀,他說:“阿曜明日便離京,奔赴北地了。當初我在勸他的時候,實際上自己卻並沒有下定決心。誰也不會知道最後會是什麼樣的結局。”阿曜,這是他們在小時候纔會宣之於口的稱謂。

    “或許萬劫不復,或許浴血重生”這是她的前世,李殊慈安然的靠在椅背上,說:“可是,無論是什麼結果,在過程中,我們都要盡力一試。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命運,無法躲避。”既然無法躲避,只能迎難而上。

    “朝堂風雨,如洪流猛獸。

    ”赫連韜忍住心中躁痛,說:“小五,等沈家覆滅,你便及時抽身吧。”

    李殊慈慢慢搖頭:“我已經被捲入了,哪有那麼容易抽身呢李家躲不過,我也躲不過。”何況,她現在已經與儒王捆綁在一處。宮中禮節繁複,六禮一項也漏不得。折騰了半年,終於到了請期,也就是俗話說的點喜日子,吉日定在明年三月初春時。“我想,如果是六皇子,我也是樂見其成的。”六皇子明理通透,心懷寬仁,於朝於民都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你難道不希望”

    李殊慈又搖頭:“儒王爺沒有那樣想,我也不想”

    赫連韜不知道李殊慈與儒王之間是否已經達成某種默契,可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那樣簡單。可既然李殊慈這樣說,他也不好再妄自猜測。“小瑜那裏,還請暫時你幫我照看”

    沈府。

    沈豪,沈文翰,沈淵三輩人站在花廳中央,齊齊沉默着。在他們的對面,是面如皎月,淨如修羅的沈氏。她坐在首位之上,居高臨下的看着這三個人,跳動的燭火照亮了她的半邊面容,讓她在暗影幽深的廳堂之中,如同美豔的神魔:“你們這麼急着來找我,是有什麼事麼”

    沈豪蒼老的面容上忽然抖動了一下,他擡眼看了看面前這個女人,這個在李家隱藏了十多年的女人,鼻翼上滲出細小的汗珠。“君上隱忍多年,如今恐怕是按捺不住,要對沈家出手了。沒想到六皇子會突然請命,君上利用此次機會,將西南二軍,各拆出三分之一組建金畿軍,還在侍衛司江延至手下抽調百人護衛皇六子。恐怕還有後手。殿前司和侍衛司分統禁軍,殿前司如今握在赫連韜手裏。”殿前司原本是楊衍統帥,中途卻出了變故。而且,無論是西南二軍還是侍衛司禁軍,被抽調的部分定然還要補充進去。這些人,是誰的人就不好說了。

    沈氏閉上眼,如同在夢中囈語般:“你的意思是,時機已到”

    沈豪垂首:“北野動亂,西氓也必然伺機而動,若是大夏也趁機窺伺崇南,不怕君上不把兵權叫到咱們的人手裏。這其中詭祕不言自明。”

    “宮裏,怡丫頭也該動一動了。”

    沈豪的眼皮又深深的垂了垂,“是。”

    第二日,北征金畿君的儀仗從大安宮中行出,一路往北門而去。街道兩邊全是看熱鬧的百姓,沸沸揚揚的議論着領兵爲帥的六皇子金曜。李殊慈同赫連韜兄妹,向九等人站在半邊樓的樓上,透過窗櫺看着下面的隊伍。柳如刀說道:“西軍,南軍各佔一半,兩方人馬不可能這麼快便抱成團,還未打仗,恐怕就要出亂子,煦文帝這一手也不知道是一招好棋還是一招臭棋,保不齊六皇子這一遭就要受苦了。”

    赫連韜聽他如此說,本就擔憂的心情再加上看柳如刀不順眼,語氣便不怎麼好,“你知道的倒多”

    赫連瑜毫不猶豫的胳膊肘往外拐,狠狠的剁了他一腳,赫連韜不想在柳如刀面前出糗,只好強忍着痛,別過臉去。柳如刀看看赫連瑜,笑容溫柔的幾乎將赫連瑜化成一灘水:“小魚別鬧。”

    木雲和向九同時做出要嘔的表情,可惜柳如刀與赫連瑜正默默對視,根本沒有看見。赫連韜的手指幾乎將窗框摳出一個洞來。李殊慈看着他們暗笑,說道:“柳先生說的沒錯,而且,有心人還會大張旗鼓的爲六皇子造勢,若六皇子一行順利還好,若是不順利,恐怕會被天下人詬病。”

    赫連韜憂心道:“這路上怕是就太平不了。戶部這頭,錢中信是個牆頭草,若是沈家在糧草供給上做手腳,那這一仗還有幾分勝算。”這不僅僅是打仗的問題,甚至最大的難處根本不在北地戰場之上。

    “所以咱們在這一邊,恐怕也有一場硬仗要打。”李殊慈眸光晶亮,應對着赫連韜投過來的目光,堅定說道:“無論如何,這件事情,都有可行之處,並不是完全任人魚肉。”

    赫連韜看着她緩緩點頭,“宮裏邊,還有不少線頭該扯一扯。咱們這回可是有好長時間閒不住了。”

    “嗯,也該使勁攪一攪宮裏這灘渾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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