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深閨毒女:重生嫡小姐 >第198章 墓葬之地(二)
    細密的雪花愈發急迫的從蒼穹之中傾瀉而下,如同串串銀白的雪簾垂在眼前。李殊慈跟着女官走在太極宮中極力伸展向前的高深巷弄之中,最後上了碧逍宮的臺階。

    惠妃娘娘端坐在雕鏤着仙人登天的雲母屏風之前,屏風之上碧海青天的籠罩着一層深深的暗影。惠妃端莊淑德的面容之上,仍然是恰到好處的威儀不失柔和的神色。這樣一個女人,比暴戾性情的沈皇后,亦或是病態軟弱的王皇后更加適合一國之母的角色,然而,偏偏這個頭銜對她來說,已經不知等了多久。

    李殊慈輕聲行禮:“娘娘大安。”

    女官退下,將她二人留在了偌大的殿中,中間隔着香爐中嫋嫋升起的香霧,李殊慈聽見惠妃略微低沉緩慢的聲音:“這大安宮中,不知藏着多少祕密有些事情,並不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真相。然而,一旦有頭緒被牽出,後面的事情,就不是一個自以爲聰明小小女子可以控制的。”

    李殊慈恍然而驚,微微躬身,等待她繼續說出下面的話。

    惠妃走到她近處,又移動腳步走到人高的九重春色青花瓶之前,盯着那上面的圖案開口道:“但,有的時候,你這樣的人卻往往成爲關鍵。你雖無法控制,卻能探知他人所不知。而現在,本宮,剛好有一件事情需要你。”惠妃回頭盯住她,許久,又緩緩說道:“如今上京人人都在議論太子瘋魔之事。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五皇子,而君上,卻將這燙手的山芋扔給了本宮。”

    李殊慈詫異的擡起頭,正對上惠妃那雙幽邃的眼中,懊惱之色在其中緩緩流動着。太子弒君一事尚未平息,便傳出太子昏厥不醒的消息。同太子處於同一橫樑之上,勢均力敵的惠妃和五皇子,自然是太子之位最大的威脅。惠妃本應避嫌,卻被君上委任調查此事。表面上是偏袒惠妃之意,實際上卻將她們母子推進了風暴最強的那處漩渦。“娘娘多慮了,娘娘同君上相知相伴感情深厚,君上必是極信任娘娘纔會將此事交給娘娘。”

    惠妃挑脣一笑,並沒有接着她的話說,而是問道:“你可知道,太子如今是真的瘋了”

    李殊慈垂眼搖頭:“臣女不知。”她當然不會不知。如果不是儒王的人手暗示劉芙太子此時境況危急,讓劉芙提前給太子喂下了解藥,太子恐怕不會瘋的這麼早。一切都是爲了逼沈家疲於應變,給己方爭取更多的時間。

    “既然你說不知,那麼本宮就告訴你。”惠妃的聲音平淡卻帶上了一絲冰涼:“是本宮太疏忽了,讓怡妃鑽了空子。那兩瓶藥,青瓶藥服下之後,不能動不能說話,腦中清明,聽得見周遭聲響。白瓶說是解藥,其實與青瓶的作用剛好相反,服下之後能動能說話,腦中混沌,聽不見,人如瘋魔太子如今,是真的瘋了。而後果,就是讓本宮陷入更加難堪無法開脫的境地”

    沈家既然授意怡妃去給太子送藥,自然早就做好打算要栽贓到惠妃這裏。只不過,沈家沒有想到怡妃沒有按照原計劃取信太子,而是通過交易將藥送到了太子手中。只是不管如何,事情都是按照原定的走向在發展。惠妃和沈家的勢力彼此滲透多年,這一局,是沈家贏了。“娘娘何須擔憂,是非曲直,君上自有定論。”

    “你這丫頭,嘴巴倒是硬得很。”惠妃停頓的片刻,說:“你可知,在你竭盡所能探知的背後,是誰在操縱着麼這背後的背後是否還存在着什麼呢你想的,太簡單了。”惠妃說着,轉身往屏風之後走去,李殊慈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過去。

    出了碧逍宮的後門,惠妃並沒有順着前面的延伸的小道走出去,而是向右側一拐,貼着長廊走了一段。拾香撐着傘等在長廊的中段處,迎過來扶着惠妃下了石階替她遮住頭頂的細雪,又遞給李殊慈一把油紙傘。

    三人沿着斑駁高牆走了一段,四下只有輕薄咯吱的踩雪聲,牆壁上偶爾還有沒來得及退去的青碧苔蘚,被凍的委頓。直走到盡頭處,李殊慈以爲還要轉彎,卻見惠妃停了下來。拾香握手成全,對着牆磚橫豎毫無規律的敲了幾下,李殊慈只覺得頭目暈眩了一瞬,四周景物一變,再定神,發覺自己已經站在了一處石室之中。她心中暗道:傳說六君門奇門遁甲之術無人能及,果然不錯。

    拾香收起傘,將牆壁上的火把點亮。李殊慈跟在惠

    妃身後,在狹長昏暗的甬道之中行進一段,李殊慈心驚不已,沒想到碧霄宮下面有如此之大的地宮:“娘娘難道前朝的地宮真的就在大安宮之下”

    惠妃看也不看李殊慈,顧自朝前走着,直到看見前方盡頭處才說道:“沒錯,這就是前朝地宮,六君門中有精通奇門術之人,摸索多年,纔在碧霄宮中找到一處暗門進入此處。只可惜,止步於此。”

    李殊慈看了拾香一眼,恐怕惠妃說的就是她拾香上前一步,化拳爲掌,在光滑平整的石壁上摸了幾處,並未見如何動作,只聽石牆中央轟的一聲,一塊石門如同刀切般從石壁之向前滑出一仗空隙。

    惠妃站在原地沒動,拾香對着李殊慈做了一個手勢,便領着她在站石門滑出的那一處,說道:“永寧縣主萬萬不要跨過石門,否則便回不來了。”李殊慈嚇了一跳,趕緊收回擡起的腳步,學着拾香的樣子,站在石門與石壁之間,伸頭往裏看去。

    石門後,是一處更大的石室,只不過石室並不平整,如同在山腹之中天然形成的洞穴一般,巨大的洞穴之中還有無數洞口,像一隻巨獸長着無數眼睛匍匐在此處看守山門。李殊慈的眼睛從山壁下移,地面漆黑模糊,看上去像是一片黑泥潭,零星能看見露出幾節屍骨。

    “這處洞穴,多年來,本宮曾命多人進入探索,想了無數辦法,都無法通過,全部死於非命,無一倖免。”惠妃的聲音在李殊慈身後幽幽響起,遺憾的輕嘆。“那些傳說也並非空穴來風,前朝地宮之中有無數的祕密,只是,我朝並未從地宮之中取走任何東西。因爲無論用什麼辦法,折損了無數的人手還是無法進入,最後,太祖皇帝纔將前朝所有的皇室血脈封入地宮之中,讓他們自生自滅。”

    李殊慈聽得心驚肉跳,彷彿那些被俘獲的人就在眼前,驚恐的被推入地獄之中,永世不得翻身。“難道她們都是死在這裏的嗎”

    惠妃搖搖頭:“你眼前所看到的,不過是其中一個入口罷了。這大安宮的下面有無數的入口,或者說是出口,卻無一能進入其中。”

    “那如果有人掌握了地宮”崇南皇權豈不是任人宰割

    “這是崇南幾代帝王的心病。”惠妃讓李殊慈退回,讓拾香將此處恢復原樣,說道:“所以”

    所以,身爲六君門傳人的惠妃纔會來到煦文帝的身邊。所以,身爲前朝公主的古爾雅成爲了沈皇后。原來一切都在皇權之下,一切都在煦文帝的掌握之中,那麼煦文帝與德妃的惺惺相惜呢那麼儒王爺呢李殊慈有一瞬間的呆滯,惠妃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道:“誰博弈,誰爲棋”

    回府時,李殊慈只覺得十分疲倦。她被惠妃叫去單獨說話,青鴿無法緊跟着一起,在外面等着幾乎急火攻心,生怕惠妃對她不利,再加上對木雲的擔憂,回府就起了滿嘴的燎泡。李殊慈也感覺自己隨時都要被血雨腥風吹的粉身碎骨,也沒什麼精神。叫青鴿自己去休息,自己一步步往屋子裏挪。藍心在李殊慈耳邊輕聲說道:“姑娘,梅白姐姐說,井如巷的那位,已經求了好幾次了,說要見您。”

    李殊慈腳步一頓,“她有沒有說什麼”

    “她說她想通了。”

    李殊慈沉默着進了屋子,褪了斗篷,緩緩靠在椅背之上,提起筆在宣紙上無意識的劃來劃去。然後寫下太子和惠妃的字樣。帝王之術莫過於平衡二字,如果打破平衡,便如洪水傾覆。惠妃這樣急於從泥沼中脫身,說明君上已經不在信任或者需要惠妃。可如果惠妃與太子兩方全部折掉,那麼新的平衡是沈家與儒王嗎

    “阿慈。”儒王的聲音低低響起。

    李殊慈驀然回頭,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門口,她恍惚一瞬,忙起身去開門。“王爺怎麼來了”

    “今日惠妃召見你,我有些擔心,所以來看看你。看你神色有異,是否發生什麼事”

    儒王逆着光站在她對面,她卻難以看清他的表情。地宮二字在她舌尖打了個轉,變成了:“惠妃娘娘想要警告我,不要自作聰明多管閒事。看來她已經知道了太子的事情與我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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