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深閨毒女:重生嫡小姐 >第202章 古爾族
    李殊慈只覺得心潮微微起伏,兩手相互輕輕繳動。太子的青龍營還懸置着,現在君上又從五皇子手裏連下了兩營。是要收回己用還是要交到誰的手中呢這三營的去處是否就是君上的真意呢。李殊慈想着,手心漸漸滲出汗水。

    惠妃在君上面前跪坐下來,輕輕爲將他的腿擺正:“君上終日這麼坐着,於身體總是無益,還要起身多多活動纔好。”彷彿剛剛尷尬根本沒有存在過,軍權被奪的也不是她的兒子,語氣依然溫柔謙恭,讓人心頭髮暖。

    君上終究不能對這個盡心盡力陪伴他多年,不是妻子而勝似妻子的女人太過冷淡,他說:“太子的事情,怪不得你,奈何天下衆口悠悠,種種流言對你們母子極爲不利,不如趁此機會沉一沉老五的心性。”惠妃擡眼看他,他卻沒有詢問的意思,只是自顧說下去:“沈豪那個老狐狸,當年沈皇后之事,從頭至尾你都清楚明白,到底朕還要領他一個情。沈文瀚與祝含英那檔事,雖不能明着處置,但他沈豪也已經準備告老。此時也就罷了,否則,又是一番鬧騰,朕也是倦了。”

    話雖是這麼說,但那一句不能明着處置惠妃聽得明明白白。說了這麼多,重點就這一句。“沈大人私德有虧,君上寬宏,可此事不僅僅在於朝堂,還是一樁家事。林氏又怎能善罷甘休到底能不能免得了這樁鬧騰,還得看她的意思,若要和離,她這摺子也早就遞到宮裏來了。”誥命夫人和離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至少是要宮裏點頭的。

    李殊慈轉頭看向沈淵,見他毫無表情,彷彿上面兩人談話的內容與他無關一般。

    果然,煦文帝見惠妃清清楚楚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說道:“這些許事,朕就不去操心了,你們女人家的事,若林氏有個什麼,你看便看着辦吧。”到底還是要惠妃替他做這費力不討好的事。“只是要勞煩你多費些心思。”

    “哪裏的話,臣妾受君上恩寵多年,本就應爲君上分憂。何況這是君上愛重臣妾,哪裏有勞煩一說。”惠妃神色自然,絲毫看不出半點異色。“只是臣妾萬分擔憂君上的身子,日前給師門去了信,師伯說我師父在世時,留下一些方子,或有些許對症之處,已經讓人送到上京來,臣妾只盼着有用。”說罷,她不由看了靜默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的朱大官一眼。上次君上發病之後,她在夜裏便再也沒有受過召喚。君上不是一個人在聖心殿,便是去其他妃嬪那裏。

    “嗯”煦文帝沉沉嗯了一聲,並不深談自己的病情。轉而說道:“京畿重地,精衛營不可一日無主,只是這人選是在讓人頭疼,除去太子和老五,老八年紀還小,老六整日裏瞎晃盪,老四又只想着避風頭”

    煦文帝口中的精衛營指的便是青龍、玄武、朱雀、白虎四營,乃是精中之精,忠之又忠。從前一直由帝王直近管轄,然而隨着人數壯大,不得不分出四營,也從而成了皇室成員爭相爭奪的勢力。

    惠妃聽煦文帝說了這麼多,便心知他必定已經下定了主意。只是需要別人引出話來,方顯得順理成章,“六皇子雖喜愛玩樂,到底是個懂事的孩子。儒王便更不用說,事急從權。想必衆位朝臣反應也不會太過激烈。”

    “嗯”煦文帝的面色輕鬆平和了不少,緊皺的眉頭也漸漸放鬆下來。“只是,還有一個人選”

    惠妃想提議林氏的長兄,林長風。此時她正想要拉攏安遠候林家,不失爲一個好機會,但林長風爲人略顯魯莽,勇猛有餘,謀略不足,又是外臣,所以猶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說出口。然而一直不作聲的朱大官卻開口說道:“老奴心中倒有一個人選,只是此人身份有些不大合適,不知當講不當講。”

    煦文帝眼中露出笑意,顯然解決了五皇子和精衛營的事讓他感到久違歡悅,他將兩手撐在自己的腿上,微微坐直,嗔笑道:“你這老傢伙今日還買起關子來了,還不快說。”

    “老奴只是瞎說一句。”惠妃的目光也看向朱大官,他微微躬身,說道:“這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那。昨日君上還說他胸中謀略紙上談兵遊刃有餘,不知真帶了兵又如何”煦文帝愣了一下,惠妃疑惑的看向他。朱大官笑道:“君上常說領兵打仗,謀略爲先。李少傅英雋異才,未必不是上佳人選。”

    “李少傅”

    惠妃驚訝道。

    “李族先輩本就是武將出身,李少傅之資,娘娘覺得如何”朱大官垂頭斂目,等待二人的判斷。李唯清在朝中人緣口碑極好,常常被人評做籌略奇至,雅量高致,可堪大任等。但李唯清性情寡淡至極,實在是一位真正的大隱隱於朝之人。

    身在下方石室的李殊慈亦是無法反應,她也實在沒想到朱大官居然會有如此提議。在她被沈淵帶到這裏之前,已經多日沒有見過父親的身影了,常常聽母親抱怨一個人夜中難眠,父親近日在忙些什麼從前他也在朝爲官,卻從來不會不顧及母親和她們姐弟。李殊慈手心裏的汗水已經變得沁涼,不由僵硬着不敢妄動,怕沈淵看出什麼不對來。

    煦文帝沉默了片刻,終於出聲:“如此提議,甚合朕心。”他欲起身,示意朱大官宣李唯清覲見。卻冷不防臉色大變,緊接着額頭汗流如注,身體重重跌了回去。朱大官和惠妃都在他近處,見此情形連忙將他扶住坐穩。

    煦文帝雙眼突出,呆滯片刻,忽然痛苦的嘶吼起來。朱大官從一旁的錦盒當中取出一粒褐色的丸藥,趁機放出他口中,藥丸入口即化,魔魅般的吼叫聲逐漸減弱,接着便是一片安靜。過了很久,才聽惠妃低聲問道:“從前君上都是夜裏發作,怎麼今日”藥丸有極大的安神作用,煦文帝此時半眯着雙眼,無神的靠在椅背之中,惠妃的手掌纖細雪白,輕輕的撫着他的臉頰。

    李殊慈隔着頂牆,看不到具體情形,只聽見上面腳步一亂,還有東西被打翻的聲音,緊接着就是一陣嘶嚎之聲直到半晌後又重新安靜下來,聽到惠妃的一句問話,李殊慈才驚覺,原來君上已經病入膏肓,束手無策了嗎她回頭向深淵看去,沈淵卻毫無驚異神色,明顯早就知道煦文帝身有惡疾的事情。所以很快便是動手的最好時機

    朱大官不離君上左右,君上的病情只有他最清楚:“君上不發病時,同往常沒什麼兩樣,御醫不知診過多少次,可君上發病之時,又不便讓他人知曉。否則”他愁嘆了一聲,“不知六君門何時能有消息”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沈淵早就知曉今天煦文帝要辦的事情,每一件都讓李殊慈心驚肉跳,脊背發冷。原來最着急的是煦文帝,太子已經不可能再有翻身之日,儲君之位空缺,而他似乎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到時,朝堂之上乃至天下,必將大亂,然而,他心中最佳的繼位人選,到底是誰呢

    李殊慈心神不寧的跟着沈淵出了石室,她覺得自己還沒有準備好迎接接下來的狂風驟雨,李府準備好了嗎沈皇后準備好了嗎還有儒王爺呢冰冷的石室和幽暗的火光都讓她不想去深想。

    “淵兒。”

    一個孤清冷傲的女聲打斷了李殊慈的遐思。她擡頭看去,不覺瞬間失神。

    面前的女子云髻高挽,緋衣灼灼,英眉鳳眼之中寒威凜冽。歲月在她的面容上,不是風霜而是浸潤,讓她一靜一動間皆如驚鴻。沈皇后,不,前朝遺孤古爾雅公主,讓李殊慈想起一句話:陽處之威,陰處之狠。這樣的女子興許真有身爲女皇帝王的潛質,但李殊慈絲毫不懷疑,她絕對是曠古未有的一代暴君。

    在她身後,是兩個衣飾奇怪的女子。不同於北野、西氓甚至是大夏。雖也是長裙委地,但數種花色相間,腰上更有數件零碎墜飾,頭上的髮髻編盤着許多髮辮高高盤起。李殊慈一時間辨別不出她們到底是什麼人。

    沈淵似乎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碰見她,上前一步行禮:“母親。”語氣之中滿是親近期待之意,可李殊慈在他的身後卻能看到他略顯僵硬的脊背。

    古爾雅點點頭,將緋麗冰寒的目光落在李殊慈的臉上,面無表情的說道:“這丫頭竟長得這樣好了。你將她帶來,怎麼不與母親說。”雖是詢問語句,卻並沒有一絲詢問的語氣,更無驚訝責怪的意思,彷彿李殊慈就應該出現在這裏一般。

    沈淵頓了頓才說道:“不過微末小事,兒子怕母親掛懷。”

    古爾雅的神情就像看着一件東西,薄脣一張一合:“不,她來的正好。”她的語氣中沒有任何戲謔刁難之意,反而用一衆莊重嚴肅的目光看着她。“這樣出色的女子,才配做我古爾族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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