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十分沉重,本源的燃燒,已經接臨近一半,隨着時間的推移,葬神雪越來越冷,自己燃燒的速度,也會越來越快…
距離遙遙無期的第九天,也不知道還有多遠,他的心也開始越來越懸了…
“你…”
相柳思心中前所未有的複雜,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她又再度靠在張三的胸膛前,還好…依舊是暖的…心跳依舊穩定…
那環抱着自己的手臂,也依舊在用力…這是一種…被呵護的感覺?
說來奇妙,自己居然被呵護了…還是一個勒索自己的小輩…明明之前這樣羞辱人家…
“怎麼?……難不成是在關心我?”張三勉強笑說道,那呼出的熱氣,徑直打在了相柳思的臉上。
相柳思沒有回答,一來是不想服軟承認,二來,其實還是對張三有點生氣,這挑地方的能力…你挑任何一個地方,老孃都認了…可你偏偏…唉…
其實,現在葬神雪已經過去了大半了,兩人不知不覺,已經硬扛到了第八天了…
今天的溫度,和前些天,有着本質上的差別…如沒有張三的話,相柳思此時應該已經在死亡的邊緣了…
但相柳思沒有一絲察覺,甚至在她的意識中…可能現在纔到第三天,或者第四天的樣子。
隨着時間的推移,張三的身體自下而上,慢慢變得透明,如果有人細細看上去,就可以發現,他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根筋絡,都在冒着十分微弱的白色火焰,正再以極其緩慢的速度燃燒着。
雖然不說可以讓這個小小的空間,變得溫暖起來,卻也可以不至於冷死兩人。
當葬神雪下到第九天時,張三已經只剩下一半不到了,而且燃燒的速度,更是再度加快。
從原來肉眼難以察覺的慢慢蠕動,已經到了蝸牛在爬的速度了…
此時的相柳思怎麼可能還沒有察覺出來,按理來說…有人肯爲自己燃燒身體,應該高興纔對…
可她…沒有一絲由來的,感到很生氣,心情無比的煩躁,周身用力,想要掙脫張三的懷抱…
可下一秒,那環抱着她的手臂,也隨之用力,十分霸道的把她緊緊的鎖在了懷裏。
感受到張三溫熱的胸膛,跳動的心臟……她出奇的安靜了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樣一個懷裏,呆了多久,但她知道…自己,已經開始慢慢習慣了。
“你…爲什麼?”相柳思顫抖的問道。
“我張三,只是一個勒索犯罷了…可擔不起…這罪名。”張三勉強的笑了笑。
相柳思喉嚨涌動,忽然有許多話要說,可最終,卻只是灑脫一笑…說出口的是“等我”兩個字。
既然兩人都已經必死,那說這麼多又有什麼用…,倒是他一個小小的天命境,居然能和本聖主共死,真便宜他了…
張三一愣,瞬間便明白了這兩個字的意味,他抽出凍得有些僵硬的右手,用力捏着相柳思的臉頰,不錯…溫溫的,看來自己保護得不錯。
相柳思感受到臉頰傳來的冰冷,非得一點不排斥對方捏着自己的臉頰,還升起一絲難明的意味。
曾幾何時,這在以前看來是羞辱的動作,居然變得如此親密。
兩人再次陷入沉寂,彼此的呼吸,似乎是這無盡寒冷中,最後的慰藉了…
直到,相柳思忽然感受到,自己的身後一空…似乎再也感受不到張三的胸膛了…
不習慣,這是相柳思心中升起的第一感受,而在短暫的不習慣後,是更加洶涌的情緒襲來,還帶着慌張和無措。
“張…三…”相柳思聲音顫抖,淚水已經縈繞在了眼眶。
“在呢。”漆黑的空間內,響起一道七分虛弱三分沙啞的聲音,實在算不上好聽,但卻有着讓相柳思平靜下來的魔力。
張三幽幽一嘆,自己這般狀態,最多隻需要幾個小時…就會徹底消失了…
想着,他掌心中忽然毫無徵兆的出現一個地瓜,這個地瓜與之前不同,正冒着絲絲升騰的熱氣…
這是他最後的手段了,在自己徹底消散前,喂相柳思喫下,這裏面有着自己匯聚的南明神火,可以一定程度護下相柳思的心脈…
“喫吧,最後一個了,以後可別再問我要了。”張三將手伸到相柳思面前,半開玩笑道。
……
在相柳思喫完一段時間後,張三終於徹底消散了…
與此同時,某個山脈中,有着一個被巨石堵住的山洞。
奇怪的是,這顆巨石被厚厚的冰層包裹,甚至在它的四周,也不同程度的蔓延了出去。
而洞內更恐怖,冰層已經有二十多米厚…活脫脫的變成了冰室!
冰室的中心,有着一個冰雕,是一個滿頭白髮的俊秀男子,從地面是,冰層的走向,不難看出,這一切,都是又這名男子引起的。
忽然…這個男子眉頭微微動了一下,然後下一秒,他身上的冰碎落一地…他猛的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撐着前方的地面是,從口中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也就是這一瞬間,他整個人的氣勢都萎靡了下來。
這是李道受過最重的傷…法身的毀滅,葬神雪的冰寒,兩者疊加之下,李道別說調動修爲了…幾乎馬上就要暈了過去…
不過在他意識徹底消失的最後一刻,他勉強的拿出一顆療傷藥,一口吞服了下去,緊接着,用意識解開相柳思身上的繩索…
……
而此時的相柳思,只覺得身上一鬆,這纏繞着自己不知多久,讓自己憤恨無奈的黑繩,居然脫落了…
修爲,在此刻恢復…她心情複雜,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可處境,卻沒有絲毫好轉,甚至還越發艱難了起來。
不到一個呼吸,極致的寒冷從四面八方襲來,帶着無法阻攔的氣勢,直入相柳思的心扉。
這是一種,連破妄境修士,都抵抗不住的感受,相柳思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一瞬間,就吐出了一大口鮮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