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滴蘊含着濃郁生機的血液垂直滴落。
安尋滿身血污,眼睛不自覺得瞪大,整個人就像是丟了魂一般,呆立在原處。
比起身上的傷,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兩人之間橫着的那道天塹。
光是一看,便人他心頭髮冷,渾身發抖,更別說生出逾越過去的念頭了。
可笑的是,自己先前居然還想挑戰他…
安尋自嘲一笑。
這短短的數秒,把他從天堂拖入了地獄。
曾經的他,一直認爲,樹子便代表着無敵,當他成功成爲樹子時,那突然暴漲的實力,也確實讓他覺得,自己無敵了。
可…還沒等他高興幾分鐘,現實就甩給了他幾個大嘴巴子。
突然,安尋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緩緩擡頭,用那佈滿血絲的雙眼,緊緊的盯着李道,“你贏了,我確實不是你的對手,但…我想看看…渡雷境的我,能不能逼得你認真幾分!”
說完,安尋氣勢暴漲,頭髮飛舞,十三道渡雷真意融入體內。
不屈和不甘混合,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已經不是想要打敗李道來證明自己了,而是想摸清楚自己和他的差距。
李道略微後退了一步,沒有阻攔。
三老站於遠處,雙眼微眯,時時刻刻都在關注着戰場。
不過大部分的注意力,卻都是集中在了李道身上。
直到李道輕易制服安尋時,他們對於樹靈的話,纔有了那麼幾分信服。
這個李道…真的實在是太過神祕了…光看表面,他就像是一潭平靜的小湖,可這潭小湖,實在是太深太深。
十多秒後,安神樹上空,烏雲密佈,電閃雷鳴,一聲一聲威嚴而沉悶的雷聲,在烏雲中咆哮着。
渡雷渡雷,想要跨入渡雷境,自然是要渡過雷劫的。
如果說,真我境是知曉真我,探尋自己的修行路的話,那麼渡雷境,就是考驗你這條路,究竟經不經得起考驗。
根據雷劫強度的不同,也可以大致辨認一個人天賦的強弱。
一般而言,雷劫強度越高,對應的天賦,根基,就越強越紮實。
“散。”駝背老者一個揮手。
籠罩着安神樹這片區域的防禦陣漸漸隱去。
霎時間,無盡的雷威如潮水般涌來。
衆人只覺得頭皮發麻,皮膚隱隱有些刺痛。
“天啊…這雷壓…至少蘊含了七十道以上的天雷了。”有人擡頭看向天空中,不斷醞釀威勢的烏雲。
初入渡雷境所經歷的雷劫,最是能體現一個人的實力和天賦強弱。
最簡單的辨認方法,就是看雷劫中蘊含的天雷數目。
二十道左右,算是一般,三十道左右,算是不錯,四十道左右,就是小有名氣的天驕了,而五十道,就是名動一方的天驕了,六十道,就屬於是十大天驕的層次了。
至於七十道,就是樹子這種層次的了!
“轟!”
還沒給衆人多想的時間,第一道天雷,就毫不猶豫的劈落了下來。
安尋面對雷劫,悍然不懼,一踏地面,迎着天雷,帶着他與生俱來的桀驁,撲了上去!
“轟!”
一道道天雷炸響。
巨大的動靜,很快吸引了樹選儀式之外的人。
一時間,安尋再次成爲了最最萬衆矚目的那個。
就連李道,也忍不住認真觀摩,暗暗在心底總結一些渡雷小細節。
其實他…面對天雷,心裏是有點虛的…
因爲……天打雷劈的事情,他最近做了不少…
很快,就劈下了第六十七道天雷。
安尋氣息萎靡,身上的血液,已經在雷電的淬鍊下,蒸發得乾乾淨淨。
“再來!”安尋大吼一聲,那勢要與天公比高的決心,無形中渲染了許多人。
儘管他此時衣裳破爛,頭髮散亂,但卻沒有人覺得他狼狽。
在安神樹附近街道的狐小白,此時也看了過來,她晶瑩剔透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羨慕。
什麼時候…自己也能成功渡雷呢?
一邊想着,她找了一個四下無人的角落,取出靈石,又是一顆一顆的數了起來。
儘管這些靈石她已經數了無數遍了,她也知道,自己只有“一萬兩千六百七十六顆”,但她還是忍不住拿出來,繼續一遍又一遍的數着。
因爲只有數靈石時,她才能感到,那股前所未有的充實感。
這些靈石一閃一閃的,多漂亮呀!
“幹完這一票,啊張又會給我兩千多,然後平時多拍拍馬屁,相信很快就能湊夠了。”狐小白小心翼翼的收起靈石,握拳爲自己打氣道,“加油,狐小白!你一定可以的!”
重振精神的狐小白,再次遊蕩在了街上,觀察四周情況。
“轟!”
第七十四道天雷,勢如破竹的劈在安尋身上。
安尋從空中掉落,重重摔在了地上,激起一陣濃煙。
衆人屏息凝神,看向濃煙深處,他們知道,剛剛那勇於挑戰天雷的男人,是不會如此輕易被擊敗的。
果然,數秒後,濃煙散去,安尋的身影再次浮現在衆人身前。
只見他,渾身金光纏繞,淡綠色雷電,時隱時現,氣息恐怖到了極致!
他…在七十四道天雷中,完成了前所未有的蛻變!
“這就是渡雷境麼?”安尋閉上眼睛,細細感受着體內的力量。
汪洋如大海的靈氣,生生不息的生命力,融於血肉的安神之力,更高層次的力量,隱隱逸散而出的天威。
這一切的一切…
他漸漸轉頭,沒有多說廢話,一個俯衝,繼續攻向了李道。
於此同時,站於遠處的三位老者靈氣微微提起,準備提防意外發生。
瞬息之間,安尋便衝到了李道身前。
那如汪洋大海般的靈氣,被安神之力洗禮過的肉體,天雷錘鍊過後特有的那一絲天威,盡數匯聚於右拳之上。
安尋,揮出了他迄今爲止的人生中,至強的一拳!
這一拳,天地變色,風氣雲涌,如同一頭兇猛的佔山虎,氣勢洶洶的下山來!
安尋所有的思緒盡數清空,他不知道,李道能不能抗下這一拳,他只知道,他必需揮出這一拳。
反正還有三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