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去看楚寒，而是低頭看向地面。
氣氛大概沉寂了片刻，才被蔡天芸的聲音打破了寧靜。
“我沒有害皇祖母。”蔡天芸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
楚寒不語，目光冷然，等待下文。
下一刻，蔡天芸擡頭直視楚寒，眼底還帶着最後一抹希望，“皇后給皇祖母診過脈了，對嗎？”
“是。”楚寒點頭，面無表情，一如之前的冰冷。
蔡天芸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被打破，眸光暗了下去，“我可以告訴你們我做了什麼，也可以告訴你們皇祖母如此護着我的原因。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
“我要見到皇后，才能把這些都說出來。”
“不行。”楚寒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你沒有資格跟朕討價還價。”
“……”蔡天芸一滯，猶豫了片刻後深吸了一口氣，彷彿放下了什麼，“好，我可以全都告訴你，你也可以告訴皇后。但是，我希望有些事情，只有你和皇后兩個人知道就好，不要外傳。因爲……”
“因爲皇祖母是我的親皇祖母。”
楚寒目光驟然一凝，帶着深沉的探究看着蔡天芸。
蔡天芸無懼楚寒懷疑的目光，看向遠處，嗓音裏帶着回憶的味道，“當年，皇祖母在入宮之前已經心有所屬，並且已經生下了我父親，但是這件事情只有皇祖母的父母知曉，除此之外無人知道。”
“當時，皇祖母已經即將入宮。皇祖母的父母擔心事情敗露，就隨便找了個人將父親送走，想要一了百了。這一送，就把我父親送到了南凌國，後來還成爲一位將軍。”
“我原本並不知道這些事情，是皇祖母先召見了我，然後說了這些。我看了皇祖母拿出的畫像，我的容貌跟畫像上的人的確有幾分相似，但我父親的容貌跟畫像上的人幾乎一模一樣。”
“皇祖母還說，當年我父親被送走的時候，身上帶着一枚玉扳指。根據皇祖母的描述，我曾經見過我父親帶過那枚扳指。後來在一場戰鬥中破碎，我父親還傷心了很久。”
“這一切，都是皇祖母主動告訴我的。我雖然震驚，但選擇相信。因爲這件事情也是醜事，所以希望皇上不要外傳。至於皇祖母的罪責……希望皇上能夠網開一面。”
楚寒聽完，心中驚濤駭浪，翻滾不已。一雙黑眸黝黑深沉，將所有的驚濤駭浪全都斂在了眼眸之中。
對於蔡天芸的話，他沒有懷疑。
因爲皇祖母的這件事情並非隱瞞的那麼完美，畢竟是生過孩子。
他也只是隱約曾聽說過一些宮人議論，當時他還小，那些議論聲也很快消散，議論的人也跟着消散。
他是驚訝，蔡天芸竟然是皇祖母的親孫女！
“你給皇祖母下的蠱毒，是什麼蠱毒？”楚寒將所有的情緒盡皆收斂，面上仍舊平靜無波，也仍舊帶着冷意。
“我沒有給皇祖母下毒，更沒有下蠱毒。”蔡天芸立刻開口否認，想到皇祖母如今的情況，目光一暗，“我給皇祖母服下的，是一種可以強健身體的蠱蟲。”
“蠱蟲是蛇傑給我。我原本是打算帶回南凌國給父親服用，知道身世後又見皇祖母身子差，這纔給皇祖母用了一隻。”
她沒說謊。
蛇傑！
“蠱蟲還有嗎？”
“有。蛇傑一共給了我四隻，現在還剩三隻。”
“在哪？”
“還在雍華宮，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現在帶朕去取。”
“好。”
雍華宮。
太皇太妃對於蔡天芸的回來，顯得很高興。
但更讓她高興的是，蔡天芸是楚寒送回來的。
“芸兒，你是怎麼讓皇上把你送回來的？他對你……”太皇太妃很意外。
如果楚寒真的能接受蔡天芸，最好不過。
“皇祖母，您就別問了。”蔡天芸做出一個害羞的表情，什麼都沒說。
太皇太妃開心的笑了。
楚寒此時已經拿了東西，在回鳳儀宮的路上，並不知道這些。
回到鳳儀宮時，看見無鋒在外面候着。
無鋒看見楚寒，立刻上前，“皇上，張鵬招供了。”
“哦？”楚寒略有些意外。
沒想到謝瑤的辦法奏效了。
“張鵬說，他的確是假扮的，跟文安侯沒有任何親戚關係。之所以要殺皇后娘娘，是被人脅迫！對方挾持了他的家人，逼他進京城表現出高超的接生技巧，吸引皇后娘娘的注意。”無鋒欠身道。
“是何人脅迫？”
“張鵬說沒見過那人，不知道高矮胖瘦，只知道聽聲音是一個男子。”
“繼續查，儘快把人抓到！”
“是！”
此時，謝瑤還是毫無睏意，躺在牀上睡不着。
剛好蘇素過來查看她的情況，她索性直接坐了起來。
“娘娘，你現在就算不困，也儘量躺着歇息。您是第一胎，還是三胎，大意不得。若是着涼受風，會落下毛病的。”蘇素看見謝瑤沒睡，毫不意外，開口安撫。
“我睡不着，你陪我聊一會兒。”謝瑤實在無聊。
之前就被楚寒‘禁足’，整日憋在房間裏，無聊的要命，不然也不會沒事找點事情做。
現在卸了貨，直接憋在牀上，更難受，很想找人聊天。
子晴和吳佩雅都怕影響她的身子，讓她休息，她只能另找人選。
“好，微臣就陪您聊一會兒，但不能太久。您雖然睡了十四個時辰，但還是需要休息。”蘇素倒是很有分寸，而且還主動挑起話頭，“微臣很好奇，您是怎麼發現張鵬要對您不利的？”
當時謝瑤的沉穩應對，她就知道謝瑤是早有準備，甚至還是故意把張鵬留在眼前，就不會對抱出去的孩子產生任何威脅。
“學習材料的時候是最積極的，說明他很上進，但接生的時候卻往外面躲，剛好相反。”謝瑤開口回了一句，眉心微皺，“不提他。越提他，我越睡不着。”
蘇素點頭，換了個話題，“娘娘您知道嗎？你生小公主的時候，情況已經很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