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然的眸子裏此刻只充斥着不可置信的驚喜，看着凌悅的目光異常柔和，彷彿和嗜血殺戮的苗疆皇帝不是同一個人！
她，她還是知道了！
那兩個字是那樣的美妙，動聽……卻不是他能夠奢求的！
他……
謝瑤心頭狠狠一抽，看着擋在自己身前的那道身影，說不清的情緒複雜！
“如果你還認爲自己擔得起她的稱呼，如果你不想看着她就這麼死去，就讓開！”謝瑤清晰的看見，苗皇的劍橫向砍傷凌悅的腹部，而且傷口很深，流血很多！
如果不能夠及時救治，凌悅必死！
苗皇愣愣的被謝瑤推開，甚至還沒有反應，一雙眸子死死的鎖定凌悅的臉，周身原本存在的殺機早已經消散的一乾二淨！
但是此刻，仍舊有能量不斷的輸送道苗皇體內，讓他的臉色越發蒼白！
沒人知道，此刻他的五臟六腑彷彿移位了一樣，疼的人痛不欲生，但苗皇的臉上沒有絲毫體現，只是緊張的注視着凌悅，一瞬不瞬！彷彿所有事情對他來說，都成了外物！
謝瑤給凌悅快速檢查一遍，情況不容樂觀。
目前的失血量還在可控的範圍內，最關鍵的是傷口處的寶劍！
寶劍極有可能已經劃破了大動脈，一旦將寶劍撤走，凌悅就會快速失血而死！
但如果不撤走寶劍，根本無法治療！
謝瑤可以給凌悅止血，也可以治療，但……
“多謝皇后的好意，我……”凌悅看着謝瑤，忽然笑了，搖了搖頭，長嘆一聲，“我不能繼續活下去，你就不要白費力氣了。”
一句話，讓謝瑤心跟着一疼，不忍的皺眉。
苗皇更是身子晃了晃，儘管沒有摘下面具，但整個背影瞬間蒼老！
他知道爲什麼，那都是他做的孽啊！
凌悅看見謝瑤皺起的眉頭，脣邊的笑越發釋然，“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吧。”
她知道，謝瑤只對她認可的朋友纔會有如此緊張的表情。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越來越希望能夠跟謝瑤成爲朋友，真正的朋友。
但是礙於種種原因，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奢望，沒想到會在她臨死前，夢想成真。
“是！”謝瑤重重的點頭，看着那張越發蒼白，甚至蒼白的近乎虛幻的臉，不知道該說什麼。
得到答案，凌悅的笑更加燦爛。
就在她要再次開口的時候，謝瑤的聲音將她打斷，“不過，我只跟活人做朋友。你如果……”
“不用再說了。”這次輪到凌悅開口，阻止了謝瑤後面的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可惜，我沒有辦法繼續做你的朋友。不過此生曾經成爲你的朋友，我已經心滿意足。至於以後……”
“我註定沒有以後。你一定很好奇，我分明對車師兄無感，爲什麼卻還要如此執着的要爲車師兄報仇吧。”
“曾經有一次我被幾個壞人抓住，險些被他們欺負，是車師兄出現不僅救了我，還殺了那些壞人！從那以後我就立誓，如果有人爲難車師兄，我一定會幫忙，用來報答車師兄的救命之恩！”
苗皇聽的清楚，此刻臉色慘白的毫無人色，就連額頭後背都完全被冷汗打溼。看見凌悅的目光，只覺得心痛欲裂！
“所以，我立誓要爲車師兄報仇！無論遇到任何困難都不能阻攔我！沒想到，追查道最後兇手竟然是我的父親。”凌悅自嘲一笑，蒼白的近乎虛幻的臉上此刻帶着幾分豁達的表情。
“我知道他十惡不赦，也知道他惡貫滿盈，更知道他爲了一己私利，屠害許多無辜的生命。但他畢竟是我的父親，無論他有多麼的作惡多端，我也不能殺他，甚至連傷害他都不行。”
低頭，她想到了之前刺苗皇的那一匕首，心中充滿了愧疚，擡頭時，眼中佈滿真誠，“父親，對不起，我不該用匕首傷了你，更不該想要殺你給車師兄報仇。”
旋即，眸光黯然，看向地面，“車師兄，我也對不起你，兇手就在眼前，我卻無能爲力。”
靜！
所有人都在沉默，沒有人開口打破這份寧靜，想要阻止一切的發生。
但，無濟於事。
“所以，只有我的死，才能夠了結這一切。皇后娘娘，謝謝你能把我當成你的朋友，我此生死而無憾了。”凌悅笑着，笑的悽慘，笑的悲涼，卻又笑的釋然。
猛的，她抓住寶劍的兩端用力！
噗！
原本不大的傷口瞬間被深了一倍不止，大動脈被徹底隔斷，瞬間血流成河！
“請你……幫我……保密……”生機，快速的從凌悅身體中剝離，消失！
“好！我一定保密！”謝瑤強忍淚痕，重重點頭。
也許，凌悅並非現在才猜到苗皇是她生父。畢竟二人在一起多年，不會一點感覺都沒有。只不過到了這一刻，才徹底點破！
這也是爲什麼，凌悅會那麼幹脆的承認苗皇，沒有過多的驚訝和震驚的原因。
“悅兒！悅兒！”苗皇似乎此時才驚醒，衝了過來，衝到凌悅的面前，“悅兒，悅兒你太傻了！你的性命如此寶貴，怎麼能輕易捨棄？車雲飛的死與你有什麼關係，那是他自己的命運！”
“悅兒，你爲什麼這麼傻！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就要放棄自己的性命？你，你讓爲父情何以堪！”
“爲父有辦法讓你起死回生，你堅持住！只要你還有一口氣在，爲父就能救活你！”苗皇忽然想到了什麼，說了一句之後，就拿出一個罐子，在裏面瘋狂的翻找。
謝瑤皺眉。苗皇要做什麼？那裏面裝的可是蠱蟲！
苗皇真的從罐子裏取出了一隻通體金黃色的蠱蟲，湊到凌悅嘴邊，激動的說道：“悅兒，快吞下整隻蠱蟲，它可以保你不死！只要你不死，爲父就有把法救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