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妃忽然一拍椅子扶手，沉着臉呵斥道：“皇后！”
這一聲呵斥，讓整個大殿都瞬間無比安靜。
“你真以爲你這位後宮之主，可以連哀家也不放在眼中？”敬妃眼中明顯帶着怒意，看樣子似乎是真的生氣了。
謝瑤挑眉，朝着遠處的首座位置深深的看了一眼，“母妃息怒，兒媳絕無此意！更沒有對母妃不敬！畢竟此時已是深夜，兒媳不想耽誤母妃歇息。母妃有什麼要求儘管說出來，兒媳照做，母妃也就不必爲此事煩心了。”
一番話說的十分漂亮，讓人挑不出一丁點的毛病。
這番放下身段的舉動，李公公冷漠旁觀，嘴角帶着一抹不屑冷笑。
“真如你所說纔好！”敬妃語氣也稍緩了些，擡手朝着下方一指，“你進來是想必已經看見了。既然你有心認錯，那就從那三樣東西里面選一個吧，莫說哀家爲難於你。”
謝瑤站立不動，看着這位跟往常有些異樣的敬妃，揚聲道：“兒媳進來的時候的確看見那三樣東西了，如今有一事不解。”
“說。”敬妃冷道，頗爲傲然。
“兒媳看那第一件是長凳，可是您要打兒媳的板子？”
“嗯。”
“蘇御醫打了李公公一個耳光，不知母妃要打兒媳多少大板？”
“……你是決定選擇挨板子了嗎？”敬妃臉色微僵，不答反問。
一個耳光正常換一個板子，但打板子沒有隻打一下的，打多了又不是那麼回事。
謝瑤搖頭，“兒媳只是順口一問。第二件的手套和蘇御醫的一模一樣，您是想着，蘇御醫打了李公公一耳光，您爲了李公公也要打兒媳一耳光嗎？”
一句話，將謝瑤在敬妃心裏的地位和一個宮人相提並論。
一個是主子，一個是下人。
敬妃臉色再僵，隨即裹挾着不悅，沉聲道：“李公公被打的慘不忍睹，哀家難道還要默不吭聲，將一切都忍下來不成？”
“皇后，你命人打了李公公，足足三日都不來給哀家一個解釋，還要哀家讓人去請你！好大的架子！你想讓宮中衆人都認爲哀家怕了你？”
謝瑤啞然。
她還真沒這個意思。
蘇素剛打完李公公的時候，她的確準備第二天就來給敬妃請安來着，結果凌昱就死了。
她擔心凌昱的能量去找楚寒，所以只能寸步不離，沒想到能量根本就沒來。
這些事情，她自然沒辦法說。
“母妃，兒媳……想知道那道懿旨裏面寫了什麼。”謝瑤岔開話題，說道。
“那是給皇上選秀的懿旨！”敬妃沒好氣的說道。“等皇上醒來後，哀家就開始準備選秀之事。”
“皇上可以只有你一個皇后，可以沒有妃嬪，但不能膝下人丁稀少。你畢竟只是一個人，就算你已經生下兩位皇子，也還是少了些。哪有一國皇帝，膝下只有兩位皇子的？”
選秀？嫌她生的少？
謝瑤聽見這樣的解釋，不由得再次打量敬妃。
曾幾何時，那位已故的皇祖母就操持此事，當時蔡天芸還要藉機嫁給楚寒爲妃，甚至連南凌國都借勢施壓，但最終還是沒有成功。
如今，皇祖母故去了，敬妃又要提起這件事情？
知子莫若母，敬妃很瞭解楚寒的脾氣纔對。
“皇后，你究竟如何選擇？”敬妃見謝瑤沉默不語，便出聲催促，“你若點頭，哀家這就讓李公公先過去給皇上量體裁衣，做幾身衣服先準備着。”
“皇上這次御駕親征，又身受重傷，整個人瘦了不少，之前的衣服已經不合體了。”
謝瑤聞言，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李公公，量體裁衣？
楚寒什麼時候醒，她都沒有把握，這麼急着做衣服？
楚寒的確瘦了不少，但還在可控範圍，萬一短時間內醒不了，必然會更瘦，做衣服也是白做。
眸光微凝，她剛要收回目光，忽然眼前一變，所有東西都變得十分清晰，她彷彿能看穿一切。
視力過人，生效。
這一瞬，她在李公公身上看見了一抹熟悉的感覺。
“量體裁衣之事耽誤不得。既然母妃有此意，兒媳就先帶李公公過去。至於選秀之事，等兒媳回來再跟母妃詳談。”謝瑤似乎是服了軟，主動答應量體裁衣的事情，但沒答應選秀。
量體裁衣就是爲選秀準備的，敬妃也沒在意，臉上也有了三分笑，“難得你如此識大體！既如此，李公公，你現在就隨皇后過去一趟吧。記得，一定要量的準一些。”
語氣中，敬妃對李公公頗爲信任，彷彿李公公比那些宮中的御用繡娘都厲害。
“是，奴才遵命！”李公公躬身，然後從上面走了下來，走到謝瑤的跟前，又欠了欠身，“皇后娘娘，請吧。”
“母妃，兒媳告退。”謝瑤朝着敬妃行禮，然後退了出去。
李公公也跟着出來，身後仍舊帶着兩個小公公。
出來後，謝瑤看了李公公一眼，一個字都沒說，轉身出了敬和宮，朝着回去的方向而去。
夜深人靜，偌大的皇宮只剩下巡邏的御林軍行走的聲音。
大概走了一半的路程，謝瑤忽然停下了。
“皇后娘娘，您怎麼忽然停下了？”李公公見狀，問道。
“李公公何必明知故問？”謝瑤轉身，臉上的笑已經逐漸冷冽，泛着寒芒，“不對，我應該叫你，苗皇纔對。”
李公公聽了一愣，但緊跟着嘴角劃出冷笑，眼神也跟着變得森然，“你真是好眼力。沒想到就算是這樣，也還是沒有瞞過你的眼睛。”
話落，他周身的殺機陡然濃烈，身後兩個小公公彷彿被無形的大手瞬間遏住咽喉，臉色快速漲紅，很快就沒了呼吸。
“好久不見。”謝瑤神色淡然，完全不受那濃烈殺機的影響，“你把體內的能量隱藏的極好。如果不是我偶然間看見了能量，恐怕還被你矇在鼓裏。”
剛剛，過人視力生效的瞬間，她剛好看見了‘李公公’體內澎湃的能量。
“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