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就從震驚之中收斂，凝起寒眸打量了楚寒幾眼，沉聲道：“我以爲，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
楚寒冷哼一聲算是迴應，冷着一張臉。
謝瑤也不說話，目光落在秦寒身上，多了一絲不易發現的等待。
此時的沉默讓秦寒眉頭微皺，看了一眼站着不動如山的楚寒，沉思之下開口，“你已經下詔廢后，如今又追來，莫非是後悔了？”
又是一句試探，但謝瑤和楚寒仍舊沒有開口的意思，目光也仍舊凜冽。
秦寒低頭，掂了掂手上的手槍，忽然嘆了一聲，“皇上，你的行爲讓我看不懂，你究竟是放棄了她，還是要追回她。”
“如果你選擇放棄，那就不要追來，否則只會讓大家都尷尬。”
“而且，你已經當着全天下的面下詔廢后，就算你想挽回，讓她有何顏面回去？”
“更何況，你跟她根本就不是一類人！你是屬於這裏的，但她……”
秦寒說了一半忽然停止，目光狀似不經意的在謝瑤身上略過，帶着一抹轉瞬即逝的擔心。
雖然很快，但謝瑤一直在看着秦寒，所以看的一清二楚，心跟着一緊。
說她和楚寒不是一類人？
楚寒是屬於這裏，那麼她……
謝瑤忽然想到了什麼，心裏堵的難受，就好像心臟被人用重物瞬間砸扁，沒了心跳，沒了呼吸。雖然仍舊清醒，卻什麼都做不了，只剩下無邊無際的心疼！
不是爲她自己，而是爲楚寒。
她太瞭解楚寒……
一句她不屬於這裏，就足夠讓楚寒放手，因爲沒人比楚寒更希望她過的幸福，哪怕是要先經歷無與倫比的痛楚！
更何況，還有一個和她來自同一個地方的秦寒。
不用再問，她也能知道，一定是秦寒靠着跟楚寒一模一樣的容貌，又說出她不屬於這裏的話，讓楚寒認爲不該把她綁在這裏，應該放她離開。
而楚寒自己，是屬於這裏的，不會，也沒辦法離開，所以只能對她放手。
所以，御書房裏那些讓她痛徹心扉的話語，都是楚寒故意爲之，就是爲了讓她傷心，然後心甘情願的放手。
這樣，她才能心安理得的離開，而他則要承受整件事情帶來的所有傷痛。
因爲，他是清醒的，而她，則被矇在鼓裏。
想到此，她的眼角話落一滴淚，一滴帶着痛感的淚，嘴角卻是微微上翹。
無論如何，楚寒還是愛她的，這就夠了！
秦寒和謝老將軍都注意到謝瑤不停變幻的表情，還有那一滴淚。
“瑤兒！”謝老將軍連忙喚道，老眸之中充斥着關切。
楚寒也一臉關係的側頭看去，卻仍舊沒有說話。
“我沒事。”謝瑤迴應，嘴角的弧度越來越高，就連上面的淚痕似乎都帶着笑意，“祖父不必擔心，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而已。”
話落，目光掃過想要悄然離開的秦寒，瞬間充滿了寒霜，“秦寒，你還真是好算計！好野心！”
秦寒腳步頓住，轉回身冷聲道：“這就是人性！他們不知道，難道你也不知道？”
“我其實並沒有做什麼，只是說了實話，一句被你們強行忽略的實話。就算我不說，也早晚會有別人去說，甚至是你們自己在面臨危險的時候忽然覺醒。”
“謝瑤，你不屬於這裏，卻要強行留下，後果你比我更清楚！你不能爲了一己私心，害了楚寒，害了整個大陸的百姓，整個大陸的生靈！”
即便是此時此刻，他也仍舊有把握讓謝瑤跟他走。
這是事實，無可爭辯的事實。
楚寒深愛謝瑤，所以只能忍痛把謝瑤推出來。
謝瑤深愛楚寒，同時不是冷血無情之人，所以不會看着楚寒和整個大陸毀於一旦，只能選擇跟他走。
此時，他心裏那一抹因爲被謝瑤看穿的而出現的怯意，此刻煙消雲散。
他，贏定了。
謝瑤將一切都看在眼中，並沒有表現出一絲猶豫和遲疑，“秦寒，難怪你有那麼多兄弟願意爲你賣命。你的確很適合當一個領導者，如果你不那麼冷血，當一個統治者也不無可能。”
秦寒聽着，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但並未在意，因爲謝瑤沒有別的選擇。
寒眸微轉，略帶得意的看向一旁的楚寒。就算楚寒後悔，也一樣必輸無疑。
他一定能帶謝瑤離開，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就是輕而易舉征服這裏的時候。
他從不信，殺了誰會導致世界崩塌這種荒謬絕倫的假設。
等他抓住楚寒，一定會殺，因爲他將成爲新的楚寒！
如果謝瑤選擇幫他，他甚至都不用回去。
想到謝瑤，他的目光又落了回去，這才發現一絲不對勁，謝瑤怎麼一點也不糾結？
還不等他細想，謝瑤直接公佈了答案，“秦寒，你忽略了一個細節。你就沒想過我爲什麼會有祖父嗎？”
秦寒聞言輕笑，但下一瞬輕笑就僵在臉上，寒眸死死的盯住謝老將軍，“你，真的是她祖父？”
“如假包換！瑤兒是我親孫女！”謝老將軍聲如洪鐘，斬釘截鐵道。
秦寒瞬間皺緊眉頭，“親孫女？該不是你兒子在路邊撿回來的孩子，故意瞞着你吧！她根本就不屬於這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你放屁！你纔是撿的！你全家都是撿的！當年瑤兒出生，老夫就在外面！”謝老將軍一聽，氣的鬍子都飛起來了。
這個混蛋，竟敢說瑤兒是撿的！找死！
秦寒見謝老將軍的反應如此真是，眉頭緊緊鎖死，寒眸裏快速涌現越來越多的不可思議，“不可能！這不合理！”
“謝瑤，你一定是冒認了別人的身份！”他這麼說着，眼中的不確定卻越來越明顯。
謝瑤清淡冷笑，“沒想到，你也會自欺欺人。秦寒，不屬於這裏的人是你。現在，你也該回去了。”
話落，謝瑤從袖袋中拿出牽引石，輕輕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