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涼注意到,祁高山垂下的雙拳握的更緊了。
可在場,卻很少有人注意到他的情緒。
任吒說完後,還想找機會和餘涼聊天,卻被藍水纏住了。
席甲三人埋頭在一起,眼神飄忽不定,一看討論的就不是什麼好事。
逃生者五人也聚在一起,眉頭緊鎖,應該是在分析這幾個故事之間的聯繫。
沈澤洵和白楠各自在和自己的子系統說着什麼,餘涼和司泊彥則將在場每一個人的舉動盡收眼底。
終於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祁高山深吸一口氣,臉上再次掛上得體的笑容。
“我這裏也有一個故事,正好講給大家聽一下。”
這句話,成功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他的身上。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在一座普通的小縣城,有一對相依爲命的兄妹,他們的父母因爲一次車禍雙雙去世,留下一筆賠償費,倒也能維持生活。
哥哥心裏清楚,這筆錢雖然不少,實際上只夠一個人讀書,若是兩個人的話,就可能都上不了大學了。
於是哥哥早早的輟了學,將那筆錢作爲妹妹的讀書基金,而自己出去賺錢,維持兄妹兩人的開銷。
還好,妹妹不負衆望,考上了一所心儀的大學。
哥哥也憑藉着自己的聰明勤快,做起了生意,家裏的生活開始慢慢好起來。
可是,好景不長,妹妹有一天很是苦惱的告訴哥哥,學校裏有一個富二代在追她,她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雖然嘴上說着很苦惱,可哥哥卻在妹妹的臉上看到了羞澀和開心。
哥哥擔心妹妹被騙,遠遠的去看過那個富二代,發現他並不是一個專情的人,對妹妹也可能只是一時興起。
因此,哥哥開始反對妹妹與那個富二代來往。”
說到這裏,祁高山淡淡的看了一眼任吒。
“那你——咳咳,那個哥哥成功了嗎?”白楠好奇的詢問,隨後又想到什麼,自問自答道:“應該是沒有成功的。”
祁高山苦笑着點點頭。
“感情這種東西,是收不回去的,妹妹已經對那個人渣有了好感,接下來,只要那個人渣富二代稍微做點什麼,妹妹就會越陷越深。
哥哥越是阻止,妹妹反抗的就越激烈,最終,她還是揹着哥哥偷偷和富二代在一起了。
哥哥知道後,已經晚了,和妹妹大吵了一架,被怒氣衝昏了頭的他對最疼愛的妹妹說出了‘他就當沒有這個妹妹’這樣的狠話,妹妹傷心的跑了出去,當天晚上,哥哥就收到了妹妹出車禍身亡的消息,他匆匆趕到醫院,醫生告訴哥哥,送來的有些晚,妹妹已經失血過多,死了。
是一屍兩命,她的腹中裏還有個未成形的孩子——”
故事講完了,祁高山整個人都在顫抖。
離得近的司泊彥甚至能看到,他因爲忍耐,額頭暴起的青筋。
“既然大家這麼有興致,那我也講個故事給大家助助興。”
餘涼的聲音夾雜着魔力,帶着淡淡的安撫作用。
“既然餘涼要講故事,我可得好好的聽。”任吒裝模作樣的坐直了身子,一副仔細聆聽的模樣。
就連看餘涼不對付的藍水和喬柔都不由自主的專注起來。
餘涼清了清嗓子,被火光照亮的眉眼驅散了冷意,卻平添幾分淡然。
“傳說,這個世上是有鬼存在的。
普通的人死後,靈魂在這個世界上逗留七天,就會去往他們應該去的地方。
可無辜枉死,或者心有執念的人死去,他們不願意就這麼離開,會固執的留在這個世界上。
但是,人的世界和鬼的世界並不相通,鬼可以看見人,人卻察覺不到鬼的存在。
即便留在這個世界,那些鬼也沒有辦法去找害死他們的仇人,那些可憐的鬼啊,只能看着仇人逍遙快活,看着親人傷心欲絕,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
長久以往,只會更加的瘋魔,不斷的自己折磨自己。
有些運氣好一點的鬼,他們在這個世界上停留久了,就會忘記了仇恨,也忘記了自己,當他們什麼都想不起來的時候,也會茫然的離去,當然,這樣的鬼很少。”
衆人聽了餘涼的話,皆是後背發涼。
幾個膽小的,還下意識的朝着四周看了一下,可沒有被火光照耀的地方,是一片黑暗。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祁高山的雙眸帶着一絲期盼,他殷切的望向餘涼,連聲音都帶着小心翼翼。
“有。”餘涼給了他肯定的回答。“聽說,鬼若是想來到人類世界,需要一個血脈至親之人,用自己的血作爲接引,在午夜至陰至邪的逢魔時刻,準備一身鬼之前穿過的衣服,用鮮血將其全部浸透,披在自己的後背……”
餘涼頓了頓,看向祁高山,着重強調:“血衣要與至親之人背對着背擺放,最後發自內心的呼喚着鬼的名字,只要呼喚的人足夠誠心、堅定,信念足夠強,就可以將鬼從平行的世界拉到人類世界,當然——”
餘涼看了看衆人的反應,伸了個懶腰。
“這些都只是傳說,至於能不能成功,我就不得而知了,畢竟沒有人嘗試過。”
一個故事說完,時間也不早了。
餘涼打了個哈欠,就準備回去睡覺。
“說起來,還有兩個小時就是逢魔時刻……”
臨走之時,她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裝作不在意的提了一句。
五個逃生者齊齊打了個寒戰,他們總覺得餘涼最後這句話別有深意,卻也不敢冒昧的出聲詢問,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離開。
隨着餘涼的離開,今晚的這場故事會也就此結束了。
幾夥人各自散開,三三兩兩的離去,最後只剩下祁高山和齊柔還坐在火堆旁。
祁高山看着火堆在發呆,齊柔留在原地陪着他。
“阿山,你在想什麼?”
祁高山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有理睬她。
“你不會在想餘涼說的故事吧……”齊柔的臉色有些難看。“她都說了,那只是一個傳說,不可信的。”
祁高山轉頭看了齊柔一眼,什麼也沒說,徑直的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