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秋回過神來,只想到三種情況,一種,是這些人要訛詐他們;第二種,就是真的有人偷了他們地裏的東西,懷疑到他們身上來了;第三種,那就是可能有別的同學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折了人家的甘蔗,吃了人家的橘子
可是聶秋也知道,第三種幾乎是不可能的,那片地,昨天晚上他們喫東西的時候還看到滿滿的,如果說班上四十幾個同學要喫的話,一人喫一根甘蔗,一人喫大橘子,那都是要撐住的,就算吃了這麼多,那甘蔗也只消耗得了一排,橘子最多也就消耗過四十來斤,要消耗掉半畝地是不可能的。
晚上的光線雖然很暗,但是適應了夜晚之後,要看清楚一些東西,還是看得清楚的,那片地裏,甘蔗沒有開始折來賣,橘子還沒有開始採摘。若說昨天晚上在她們睡着了之後,班上的同學去上山偷的話,他們不可能沒有發現的。
因爲人多的行動,跟他們四個人行動的聲響是不一樣的。聶秋深吸了一口氣,“請問,我們需要賠償多少錢”他們追上來,不都是爲了錢麼
“五百塊錢”那老頭子二話不說就開口喊價。
五百塊錢
黃豔一聽就火了,“五百塊錢,你們搶錢啊”
“是我們搶錢還是你們搶錢,你們搞清楚你們這些娃子是不是都沒家教有娘生沒爹養”剛纔說話的婦人又揚了揚手中的扁擔,“不通知我們,不告訴我們,沒有徵得我們同意,就折了咱們家兒的甘蔗,摘了咱們家兒的橘子,那叫偷”
“你t話什麼意思”張海陽火了,說着髒話就要上前跟那婦人動手。
李凱眼疾手快的將張海陽拉住了,聶秋也幫李凱拉住了張海陽,隱忍着怒火,“什麼叫做有娘生沒爹養各位這樣拿着扛着鋤頭,拿着扁擔來追公交車,一點儀態都沒有是你們父母教的還是說,像一個潑婦一樣的罵我們,你們很有成就感我敬你們都是年紀大的人,叫你們一聲叔叔阿姨。可你們有沒有做叔叔阿姨的儀態你們是爹生的,所以是娘養的是不是潑婦說的是女人,看來各位真的是跟你們的媽學的。”
聶秋此話一出,後面的中年男子就要上前來打算給聶秋耳光。
羅旭舉着自己已經沒了電的手機,大聲道:“我勸你們最好別動,一個四五十歲的成年人了,若是毆打未成年人,我拍下來發到網上去,不知道有多少新聞記者來說你們仗勢欺人,小心道德譴責”
“既然各位叔叔阿姨已經追到這兒來了,我們也不想就這麼吃了虧付了錢,我看這樣,既然你們說我們偷了東西,那我們就去你們的地裏看看,失了多少,咱們按照市場價賠償給你們。”聶秋感激的看了一眼羅旭,然後對車上的人道:“大家都先回去,我們四個就留下來,看看到底是少了多少橘子多少甘蔗”
羅旭站在車門上也看得清楚,聽了個明白,他揚了揚眉,見前面一輛公交車也停了下來,從自己褲子的荷包裏掏出一百塊錢來,遞給司機,然後對車裏的同學道:“大家都先下車,別耽誤司機往返拉客人。”
司機搖了搖頭,沒有接羅旭遞過來的錢,“既然一百米都沒有坐到,怎麼好意思收你們的車費,我們回去還是一樣要拉人
羅旭點了點頭,見車上班上的同學都一窩蜂的下了車之後,纔對那老頭子道:“既然你們說我們偷了你們的橘子甘蔗,如剛纔聶秋所說的,我們照價賠償不過,你們說我們偷了你們的東西,也一定要有證據纔行。”他怎麼可能留下聶秋和李凱他們四個人就算他們沒有偷東西,勢單力薄的,這四張嘴巴,說不贏人家五張嘴巴若是他們走了,那萬一哪些人跟聶秋他們打起來了呢那肯定是沒有勝算的有班上的同學在,大家在一起的話,也好有個照應。
“若真是如此,就帶我們去看看你們的地吧”馬鑫也憤憤然的道。
前面一輛公交車的人見後面一輛車的人全員下了車,當下也都走下了車來,不一會兒,那兩輛公交車就踩着石子馬路開走了。
人一多起來,那一幫人就失了剛纔的氣勢。
“我說你們偷了你們就是偷了,我昨兒個看着呢”那老頭邊上的婦人道:“還看什麼地,你們別想狡辯”
“這位大媽”張海陽有些咬牙切齒的開口,“包青天大人斷案也要人證物證,你口說無憑,哪來的自信讓我們相信你咱們若是真偷了東西,咱們認,若不是咱們偷的,我們爲什麼要認”事關名譽問題,誰會認這樣的事情
“既然你說你看到我們折了你們的甘蔗,摘了你們家的橘子,你爲什麼不當時跳出來讓我們給錢偏偏在我們要走的時候跳出來”聶秋道:“咱們班一共四十九個人,一個人喫你們一根甘蔗,四個橘子,不說半畝地,一畝地的四分之一都喫不完那你們說我們偷你們那麼多,你們總要找出證據來啊”
“對啊對啊找出證據來啊”聶秋的話一說話,後面的同學都開始起鬨了起來。
老頭子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當下就點頭,“好,你們要看證據,我帶你們去看”
聶秋和李凱兩人鬆開張海陽,對看一眼,跟了上去,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過水庫上的石橋,往那邊營地走,然後走過鄉村小路,往山上走,路過一個湖,就到了昨天晚上四人喫東西前面的一片地裏,種着甘蔗的地裏少了一半甘蔗,橘子地裏的橘子被摘了一半多。
聶秋深吸一口氣,“那麼,你們人證有了,請問物證有嗎”
老頭子指着那一片地,“這就是物證”
“那我請問,我們把東西藏在哪了我們四十多個人,你這半畝地的東西,也要喫兩三天才喫得完吧”聶秋吼道。
“你們每個人背那麼大個揹包,鼓囊囊的,肯定是我們的橘子和甘蔗。”一箇中年男子道。
聶秋哼了一聲,“真是好笑。”說着,聶秋把自己的包從李凱手裏接過,拉了開來,裏面是帳篷、睡袋、四本書、還有一個文具盒。也沒什麼亂七八糟的工具。
班上的同學都不約而同的將自己背在背上的大包解了開來,甚至有的人將帳篷睡袋抖了開來,一臉不悅的盯着那些人。大家包裏的東西和聶秋包裏的東西都大同小異,他們沒有拿自己的調料,菜什麼的都喫光了,所以只有一些工具,還有兩個人用繩子串着摺疊凳,一起擡着。
沒有甘蔗,也沒有橘子。
那婦人也沒想到他們這些學生這麼坦蕩蕩的將自己的包給打開了,當下嘟囔道:“誰知道你們把東西藏在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