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馬車戛然而止,顏玉蹙眉詢問:
“小六子出了什麼事?”
“顏姑娘,前面遇到一幫山賊,姑娘躲在馬車裏,切莫下車。小的前去與他們交涉一番。”
顏玉一聽,輕蹙黛眉說道:
“好。”
一陣馬蹄聲響了起來,顏玉知道,應該是小六子上前與山賊搭話了,便心情忐忑地待在馬車裏等候着。
顏玉等了許久,大約有倆柱香的聲音,只聽小六子喊了一聲:
“既然他們敬酒不喫,喫罰酒。兄弟們抄傢伙。”
接着便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喊殺聲:
“兄弟們,殺……”
顏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了,她怎麼如此倒黴,先是被莫名綁到了北地。
又遇到顧金那個流氓,如今又遇到山賊,她就一個救死扶傷的大夫,老天怎麼如此容不下她。
如此想着,顏玉雙手合十,開始禱告:
“老天爺保佑,保佑我顏玉能夠順利到達京城,我顏玉一生沒做過壞事,請你保佑我。
我現在還不能死,我還有四個孩子,他們還沒有長大成人,他們離不開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外面不絕於耳的慘叫聲,讓顏玉更加心驚膽顫,她伸出纖纖玉手,掀開車簾,望了一眼,卻不想被山賊頭目看到。
“呦!怪不得這小子一直不讓我們搜馬車,原來馬車裏藏着一個絕世大美人啊!哈哈……老子山上剛好缺一個壓寨夫人。”
山賊狂妄的話,順着風,飄進了顏玉耳中。
顏玉不由蹙眉,只見前面一個身材魁梧,面如黑炭,醜的要命的男子,正端坐馬上,一雙色咪咪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她,手裏握着的寶劍,正滴着血,可見剛剛殺過人。
“顏姑娘,小的攔住他們,你趁機快逃,我們的人恐怕擋不住了,賊人太多。”
小六子焦急地說着。
顏玉也注意到了,北冰侯劉正一派給她的人,幾乎被屠盡,而盜賊卻還有很多,很猖狂,可讓她自己逃命,她卻做不到。
“不,小六子,我不能走,要走一起走。”
顏玉握緊手裏的銀針,言語堅定地說着。
“不行,侯爺讓我等護顏姑娘安全,我等便不能讓你出事。”
小六子踢飛一個山賊說道。
說完,心一橫,朝着顏玉的馬屁股上便刺了一下,馬如離弦的劍,向前飛奔而去,顏玉臉色大變:
“不,小六子,快,快跟上來……”
“追……”
身後的山匪頭子陰冷喝了一聲,顏玉只聽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顏玉一咬牙,抓住馬的繮繩,狠狠一甩,馬車的速度更快了,可老天偏偏打算與她開玩笑,前面竟然出現了一塊很大的巨石。
車速太快,顏玉想要調換車頭,依然來不及了,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馬車四分爲二,顏玉慘叫一聲,整個人從馬車裏飛了出去,重重地跌在了草叢裏。
好在草木旺盛,顏玉沒有性命之憂,可也被跌的眼冒金星。
“呦!大哥,這小妞還挺漂亮呢!我們搶了那麼多女人,還屬這個妞最正。”
一個流裏流氣的聲音說道。
“那是,她是老子看上的女人,會有錯嗎?哈哈……”
狂妄的笑聲幾乎震破顏玉耳脈,她不由蹙了蹙眉頭。
“嘿嘿,老大,等會你玩夠了,能不能讓兄弟們也開開葷,這女人太美了,兄弟們心也癢癢的很。你們說是不是?哈哈……”
“是啊!太美了,老大可要分享一下啊!哈哈……”
一個比一個流氓的聲音,讓顏玉不由握緊了手裏的帶毒銀針,烏黑的瞳孔裏透着森冷寒意,可她知道,今日恐怕凶多吉少。
萬不得已她只能自殺,也不能讓這幫畜牲玷污,顏玉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就在顏玉即將絕望的時候,只聽到一個宛如地獄的聲音說道:
“若分享她的代價是死,不知道你們還有沒有這個膽子?”
顏玉擡眸,只見遠處一抹藏青色身影,像一座神般立在那裏,衣帶飄飄,舉手投足間是狂妄的王者之氣,一雙漆黑的眸子帶着濃濃的殺意。
“敬宣王,竟然是敬宣王,他是特意來救我的嗎?”
顏玉的心砰砰直跳,可片刻之後,她又搖了搖頭:
“不可能,他又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回京,也不知道我在這裏會遇到山賊,怎麼可能特意來救我,也許只是巧合,他是有事路過,剛好碰到。”
顏玉心裏爲此次相逢,尋找理由。
可卻莫名讓她感到心安,起碼她沒有了性命之憂。
“你是什麼人,這裏沒你什麼事,識相的趕緊滾,否則休怪老子不客氣。”
山賊頭目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厲正南冷笑,一指顏玉說道:
“滾,我是不會,不過若讓我走,可以,但她,我必須帶走。”
顏玉一聽,心跳更加快了,她發現厲正南說話的聲音是那般好聽,富有磁性。
她不是一個花癡的女人,可不知道爲什麼,此刻她就是覺得厲正南好看。
雖然他有時很狂妄,很自戀,又總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甚至還經常罵她,更喜歡同她搶兒子,可她卻不討厭他。
顏玉有自知之明,她知道,她與厲正南不可能,厲正南不會喜歡她,因爲她是個有孩子的女人,她配不上他。
“她是我們老大看上的。想帶走她,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
就在顏玉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山賊站出來,陰蟄說道。
話音剛落,只見一道寒光一閃而過,顏玉都沒有看到厲正南怎麼出手,那個山賊便已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啊……”
山賊們大驚失色。相互對望,那個山賊頭目用手一指厲正南冷言喝道:
“大家一起上。”
“厲正南,小心……”
顏玉脫口而出,喊完,她捂住了嘴,她怎麼可以直呼厲正南的名諱?她應該喚他敬宣王的。
厲正南勾了勾嘴角,他也沒有感覺到不妥,相反他覺得,如此熟悉,彷彿倆人本就該直呼對方的名字,而不是封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