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侯府。”
“阿如,你真行,怪不得當初父親執意要讓你世襲爵位,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因。
父親說,南朝侯府只有到你的手裏,才能長存,一點都沒有錯。
父親死後,下人們拿走了府上所有值錢的東西,當時我以爲,我們“南朝侯”府,完了。
是你用計,將下人們拿走的東西,又討了回來。
才讓我們南朝侯府的人,不至於餓死。
還有南方雨水過多,糧食減產過半,也是你,想到用蘑菇來換銀子?才讓我們南方百姓有了今天的安居樂業。”
南朝侯康明年的二兒子康慈,望着庫房一箱又一箱的銀子,滿是崇拜地望着正在清點庫存的阿如,喋喋不休地說着。
說到這裏,頓了片刻,像是好奇詢問:
“阿如,你是怎麼想到這種方法的?”
聽到康慈的詢問,阿如停下了手裏的工作,紅紅的小嘴脣緊咬,本來褶褶生輝的小眼神,瞬間暗淡了下來。
“是孃親,以前我們兄弟四人,跟着孃親走南闖北的時候,有時孃親將手裏的銀兩,施捨給了需要幫助的人,我們便沒有了喫食。
每逢下雨,孃親便會帶着我們兄弟四人,到山上採蘑菇,當時我們抱怨孃親,爲什麼總是光想到別人,不想着我們。
孃親便說,誰說不想着你們了,你們不要以爲這野蘑菇不好,我可告訴你們,這可是一般人,喫不到的。
它不但可以提高機體免疫力,還含有許多微量元素,比如鋅、硒、錳,等微量元素,有利於增進身體素質。
而且它還有很多藥用價值比如祛風散寒、活血通絡、舒筋止痛等等。
這些蘑菇對於有的地方的人來說,可是有銀子都買不到的。
所以孃親對你們很好哦!是希望你們能夠有一個好的身體,纔會帶你們採野蘑菇喫……”
喋喋的小奶音,述說着往事,眼眸裏泛着晶瑩剔透的淚珠,盡顯對顏玉的思念。
也許是看到阿如傷感,康慈有些歉意: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提起你的傷心往事。”
阿如搖頭:
“康慈哥哥,你不瞭解孃親,孃親她真的是一個極好的人,以前我們遊歷各國,孃親每次遇到需要幫助的人,總是會慷慨解囊,導致孃親手裏的銀子,永遠都不夠花。
以前我們也曾抱怨過,甚至私下裏說過孃親傻,可後來見到被孃親幫助的人,他們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們又覺得孃親做了一件很偉大,很了不起的事。”
說着,說着,阿如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嗚嗚……康慈哥哥,可我真的好想孃親,嗚嗚……”
面對痛哭流涕的阿如,不怎麼會表達的康慈,有些手足無措,他只能上前一步,抱住阿如,輕拍他的後背,安撫:
“阿如,乖,別哭了,都是二哥不好,不會說話,惹你傷心了……”
康慈還從來沒有見過阿如如此傷心,即便父母死後,府上的銀子被下人們洗劫一空,“南朝侯府”面臨倒閉,阿如都咬牙撐了下來。
如今望着哭的傷心欲絕的阿如,康慈心中百味雜陳。
讓康慈倍受打擊,在康慈看來,是阿如的到來,才毀了他原本溫馨的家。
他原來有一個疼他的大哥,康仁。
父親康明年,還有母親苗氏,也是夫妻恩愛。
自從顏玉帶着阿如等人來到府上,一切都變了味。
自己的父親康明年,以爲顏玉是他的女人,對顏玉呵護備至,惹得自己母親苗氏,還有大哥康仁妒恨。
後來康仁在殺阿如的時候,被阿如的弓弩劍,反彈致死。
而母親也因爲殺了父親康明年,又想殺阿如的時候,被阿威一劍刺死。
在康慈看來,這個家已經完了,父親沒了,大哥康仁死了,母親也不在了。
從來沒有主見的他,選擇了裝瘋賣傻,但他對阿如的恨,卻一天都沒有停止,他在尋找時機報仇。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阿如對他卻是呵護備至,無微不至。
因爲瘋癲的緣故,下人們對他多有嫌棄,甚至是鄙夷,討厭。
可阿如卻時刻提醒下人,自己是他的二哥,不允許下人欺負自己。
有時康慈將飯故意打灑,阿如也總是不厭其煩的吩咐下人去重新做一份,甚至有時還會親自動手,養尊處優慣了的康慈,沒有想到阿如小小年紀,居然會做飯,詫異極了,心中不由暗想,是怎樣的環境下長大的阿如,六歲居然會做飯。
阿如怕下人虧待康慈,總是親自給康慈餵飯。不厭其煩,如同哄孩子般喂着,即便康慈發脾氣。
每次康慈喫進去,阿如都會很開心,告訴康慈,讓他別怕,說會替父親照顧好他。
想到這些,康慈有些愧疚,他低頭望着正在自己懷裏抽噎的阿如,內心升起一絲保護欲:
“這是他的弟弟,唯一的親人。”
回憶往昔,康慈也是眼眶微紅,阿如幼小的肩膀,扛起了搖搖欲墜的“南朝侯”府。
父親死後,朝廷派來了御史中丞司空見。
從在門口宣讀聖旨的那一刻,康慈便知道皇上想將“南朝侯府”收回,可他不敢反抗,只能以傻子的樣子,發了一通脾氣,因爲他害怕惹朝廷不滿,朝廷將他給殺了,將“南朝侯”府,給滅了。
可阿如不同,他很霸氣的駁了司空見的話,告訴司空見,他不想做傀儡,南朝侯府是他們的家,司空見只是外人。
雖然康慈沒說什麼,卻暗中對阿如豎起了大拇指。
控制司空見,收買軍營將領的心,以及設計讓地方官員,護着他們“南朝侯”府。
樁樁件件都讓康慈眼前一亮。
雖然他對阿如恨得咬牙,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可他不會傻的希望朝廷收回“南朝侯”府,“南朝侯”府是他們的家,是父親一生的心血。
一旦被朝廷收回,他們“南朝侯”府衆人,必將成爲街頭乞丐,無人再尊重他們。甚至有可能成爲過街老鼠,因爲朝廷容不下他們。
康慈雖沒主見,可也明白這個道理。
眼見“南朝侯”府,步上了正規,康慈再起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