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申太醫被抓,厲正南漆黑的雙眸如同寶劍出鞘般凜冽,厲聲喝道。
申太醫左右張望,見四下數不清手拿弓箭的侍衛,將箭頭對準自己,嚇得渾身一哆嗦,他相信只要厲正南一聲令下,必讓他萬箭穿心。
喉嚨滾動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敬宣王厲正南,顫巍巍說道:
“王……王爺,可……可否借一步說話。”
厲正南:“……”
不用,本王不屑與你這種人爲伍,有話便說,本王且問你,是誰讓你給皇上下毒的?
申太醫:“……”
王……王爺確……確定讓臣在……在這裏說?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
厲正南:“……”
他的眉頭緊蹙,想想自己也沒做什麼,便沉聲喝道:
“休賣關子,趕緊說,否則本王只能公事公辦。到時候不光是你,恐怕你的家人,也將受你拖累,滿門抄斬必不可免。”
申太醫:“……”
王爺難道不知道嗎?
厲正南:“……”
本王知道什麼?
聽到申太醫之言,厲正南深黑的眼眸陰蟄半眯,一臉疑惑。同時心中滑過一絲不安。
申太醫:“……”
不是王爺讓劉公公給皇上下毒的嗎?還命令臣,務必保密。
“一派胡言,本王什麼時候說過?”
厲正南聽聞臉色瞬間鐵青,心頭翻滾着無盡怒火。
“臣可以與劉公公當面對質,臣沒有說謊。”
申太醫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讓厲正南的臉瞬間拉了下來。
其實他一直懷疑劉公公有問題,劉公公的房間裏出現的靈位牌,“暗衛堂”已經查過了,是先帝在世的時候,身邊的段公公弟弟妻兒的。
劉公公身爲劉姓人,怎麼會供奉姓段的靈位牌,讓厲正南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聽申太醫如此一說,厲正南的腦海裏彷彿注入了一束光。
也許這就是答案。
然而就在此時,卻發現劉公公不見了,厲正南沉聲大喝:
“來人,將劉公公尋來,與申太醫對質。”
“報,王爺,這人企圖逃走,被屬下逮了回來。”
就在厲正南想要尋找劉公公的時候,雲起卻將其押了過來。
這次厲正南是帶着雲起進宮的,如今宮裏出了這麼大變故,雲起便四下查看有無可疑之人,不想竟然碰到想強行闖出宮的劉公公,見他十分可疑,便將其帶了過來。
“放開咱家,放開咱家,咱家要見皇上,咱家要見皇上。”
劉公公一邊掙扎,一邊扯着嗓音大叫。
就在此時房門開了,厲正深由宮人扶着走了出來,虛弱而沙啞的聲音詢問:
“出了什麼事?”
“嗚嗚……皇上,你要爲奴才做主啊!奴才想出宮,去給你尋醫,可這些不長眼睛的奴才,竟然將奴才給抓了起來,嗚嗚……皇上,救奴才,救奴才,嗚嗚……”
劉公公一見厲正深出來,連哭帶嚎,厲正深卻蹙了蹙眉,此時他的眼眸裏只有申太醫。
厲正深撲向申太醫,迫切懇求着。
當所有人都宣佈厲正深無藥可救的時候,厲正深看到申太醫,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厲正南:“……”
皇上,此人隱瞞你中毒之事,分明居心不良,你怎麼還能喫他配的藥?
“朕……朕不想死,阿南,你……你既然不肯讓你的女人給朕看診,難道還不讓申太醫給朕開藥嗎?你居心何在?”
厲正深用顫抖的手,指向厲正南,雖然說的有氣無力,可卻有着明顯的指責之意。
厲正南:“……”
皇上……
他痛心疾首地喚了一聲,厲正深擡手:
“敬……敬宣王什麼也不必說了,讓……讓申太醫給……給朕開藥,即……即便朕……朕真的不……不行了,朕也要親……親手殺……殺了害……害朕的人。”
此時厲正南才知道,皇上厲正深並不是不知道他自己中毒,他只是想清醒地處決了害他的人罷了!
其實剛剛厲正南與申太醫對話,厲正深聽得真真切切的,若真的是厲正南害他,他寧願與之魚死網破,也不會讓他取代自己,成爲一代帝王。
相反,若有人陷害厲正南,謀害於他,他就算死,也要拉着那個人墊背。
這就是人性,被逼到絕境的人,想到的唯有魚死網破。
厲正南點頭,申太醫很快便從藥箱裏,拿出一副藥。
因爲厲正深一天需要服用很多次藥,所以申太醫便常備着藥。
接過申太醫手裏的藥,厲正南先將其遞給了一旁的於大夫:
“於大夫,你給檢驗一下,這副藥裏面是否摻雜毒藥成分。”
“是。”
於大夫小心翼翼地接過,在鼻尖處聞了一下,又用銀針試了一下,雙手遞給厲正南:
“回稟王爺,這副藥內並不含毒,只是……”
“只是什麼?”
厲正南見於大夫欲言又止,厲聲喝問。
於大夫:“……”
回稟王爺,這藥內含有“罌粟”成分,所以纔會讓皇上吃了之後,立刻恢復精神。
“罌粟?”
厲正南聽顏玉提過,這是一種神奇的藥,可以讓一個將死之人瞬間恢復精神,同時他也能毀了一個人的意志,讓一個人對它上癮,從此以後一蹶不振。
“皇上,此藥方並不能解你身上的毒性,它還會讓你產生依賴性,身子只會越來越虛,你確定你真的要服用嗎?”
厲正南眉頭緊蹙,再三確定。
厲正深:“……”
給朕。
厲正南嘆了一口氣,將那副藥,遞給了皇上厲正深。
你還別說,那副藥還真是管用,厲正深服藥之後,立刻判若倆人,恢復了往日威風。
一雙森寒的眼眸瞪着申太醫與劉公公,沉聲喝道:
“說,朕身上的毒,到底是誰下的?”
申太醫望了一眼厲正南,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