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柳樹從未說過自己是男是女,所以嚴中青便將他當兄弟看待。
此前每次來,還未到跟前,那柳樹便會探出柳枝試探他的實力。
但是今天卻並沒有柳枝出手攻擊,整個地域顯得格外的寧靜。
那顆粗大的柳樹好似沒了火力,上面的柳葉所剩無幾,只剩下看起來有些乾枯的枝條。
但明明,這柳樹自從有了靈智之後,這棵樹就再也沒有枯過,此前的幾個冬天,縱然是遇上大雪,那柳樹卻依然是綠意盎然。
但如今卻爲何……
爲何成了這幅樣子?
嚴中青心中一驚,將手中提來的好酒放在一旁,繞着柳樹打轉。
終於,在樹根某個角落,發現了一抹殷紅的血跡!
“有人來過?!”嚴中青一驚,周身玄力鼓脹,將柳樹附近的一地白雪震開。
清掃此處,嚴中青這纔看清地面之上有幾處雜亂的血跡,顯然不是同一個人的,還有一些凌亂的痕跡,以及戰鬥過的跡象。
那些戰鬥痕跡絕不是他與柳樹戰鬥的時候造成的,顯然是有其他人發現了此處。
看了一眼一旁,那血跡與痕跡延展出去,顯然是戰鬥被引到了他處。
嚴中青急忙順着痕跡找去,沿路甚至發現了幾具屍體,這讓他更是心中一緊。
向前大概找了十數裏左右的地方,那些痕跡都被大雪掩蓋,要找起來頗爲麻煩。
深入密林當中,痕跡漸漸虛淡,嚴中青更是心急如焚,加大了玄氣消耗,將更大範圍的白雪清掃開來。
終於,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嚴中青眼前一亮,向前跑去。
周圍是濃烈的血腥味,還有十幾具早已冰冷的屍體。
雪下得更大,將屍體掩埋。
而在一顆樹下,斜靠着一名看起來頗爲稚嫩的女子。
那女子渾身浴血,身體冰冷,全身上下已經被雪花覆蓋,閉着眼似乎昏了過去。
嚴中青雖然從未見過那女子,但是那女子身上的氣息,卻已經與他相處了四年之久,如何不認識?
“柳……柳兄?”嚴中青急忙跑上前去,抓住女子冰冷的身體將她抱在懷裏,不顧刺骨的寒冷,以全身的玄氣包裹女子,爲她渡入氣機溫暖身子。
大雪如鵝毛,傾瀉而下。
嚴中青抱着女子御空而行,向此前的寶地飛去。
因爲不留絲毫玄力爲自己溫暖身子,嚴中青被凍得嘴脣發紫,全身發白,但他咬着牙,渾然不覺。
他的頭髮與睫毛都結冰,但他的懷中依舊熾熱。
女子的身體在他懷中,漸漸溫暖了過來。
不多時,嚴中青到了寶地,清掃出了一片場地,將女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柳樹旁。
他擡頭看去,柳樹之上,幾片嫩葉長出,平添幾分綠意。
“果然是她。”鬆了口氣,嚴中青將女子抱在懷中渡送氣機,他靠在女子旁,閉着眼睛沉沉睡去。
大雪磅礴,在某寶地內的一顆柳樹下,嚴中青被大雪覆蓋,宛若冰雕,但他的懷中卻依舊熾熱。
嚴中青眉頭動了動,頭痛欲裂,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枝繁茂盛的一顆巨大柳樹。
柳樹枝條垂下,懸在嚴中青頭頂,爲他遮蔽風雪。
柳樹下,一片空地之上,沒有一片雪花能飛進來,在他身旁,一個小火堆砰砰跳動。
見嚴中青醒來,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在他的耳畔。
“你傻不傻,一點玄氣也不給自己留着,差點被凍死在這,要不是我醒來早,你都成冰雕啦!”
嚴中青扶着額頭,想要坐起來,卻提不起一點力氣。
就在此時,幾道柳枝垂下,將嚴中青扶了起來,在他身後交織成了一個藤條靠背,讓他靠着。
嚴中青這纔看清了面前的女子。
稚嫩的面容,看起來也就二十左右,身體被柳葉做成的衣物護住軀體,模樣嬌小可愛,一副小女人的模樣。
“真是個笨蛋,這麼久了還是個笨蛋。”
女子用不知道哪來的碎布做成的毛巾,沾了些許用雪燒成的熱水,動作輕柔的放在他的額頭。
又用另一塊毛巾緩緩爲他擦拭身體。
笨蛋……
嚴中青苦笑一聲,喉嚨乾啞說不出話。
他擡手想揉揉自己的額頭,卻感覺雙臂清涼,低頭一看,自己的兩個袖子不知何時已經被撕了下來。
得,現在知道這毛巾是哪來的了。
“老實待着吧你,別瞎動了,真是不讓人省心。”女子輕斥一聲,以柳葉捧起半杯熱水,送入到了嚴中青的口中。
感覺好點的嚴中青咳了兩聲,指了指柳樹疑惑道:“這……是你?”
女子昂首挺胸,驕傲道:“怎嘛?不行?本來今天好不容易修行有成,可以化形了想給你個驚喜,沒想到被其他人打擾了,真是煩人。”
“這……你不是……”嚴中青一臉震驚。
此前他們也聊過類似化形的話題,但那時候,兩人的交流讓嚴中青一直以爲,這柳樹化形後應當是一個豁達樂觀的男子,沒想到,竟然是一位風情萬種的女子。
“嘿嘿,沒想到吧。”
女子笑了笑,站起來,在一旁柳樹外的風雪中翩翩起舞。
柳葉在她身邊伴舞,女子身段婀娜多姿,舞姿曼妙,這一跳,便跳進了嚴中青的心裏。
舞完一段,女子得意的昂了昂頭道:“怎麼樣,都是從你口中描繪的舞女身上學的,還不錯吧。”
點了點頭,嚴中青認真的打量眼前的女子,輕聲道:“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搖了搖頭,蹲下來兩手捂着臉頰兩側道:“還沒有名字。”
旋即,她眼冒星光,湊近了嚴中青的臉,笑道:
“不如你幫我取一個吧。”
說完,認真的看着嚴中青。
嚴中青近距離打量着面前五官精緻的女子,那高提的柳葉眉更是爲女子平添了不少風情。
情不自禁之下,嚴中青緩緩道:“提柳弄雪醉春風,眉黛秋波萬里空,不如,你便叫提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