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就走。
“庭淵！”燕秉再次喝住了他，他聲音帶着撕裂一般的疼痛，“我怎麼可能拿這種東西開玩笑！如果有一丁點的可能性不是，我也不可能找上你，我是你的長輩，我怎麼可能希望你不幸福？”他緩緩吸了一口氣，連日來的折磨讓他身體迅速的衰落了下去，這個比同齡人年輕的中年男人，此刻隱隱顯出了老態。燕秉的眼睛有些發紅，他看着傅庭淵的背影，低沉的道，“這是錯誤的，你收手吧。”
“錯的？”傅庭淵緩緩轉過身來，他薄脣輕抿，看着燕秉又輕笑了一下，眸內顯出無邊的陰鷙，“你有什麼證據說這是錯的？我跟她在一起，憑什麼說是錯的？！”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憑什麼是錯的？
他是做了許多錯事，也盡心的想要去彌補，一切都好起來了，他很快就要做爸爸了……然後他告訴他，都是錯誤的，他曾經的報復，是錯的，他們的孩子，也是錯的，就連他唾手可及的幸福，竟然也是錯的……
如果這都是錯誤的，那什麼纔是真的？
他沒法接受。
他這輩子也沒遇到過這般荒誕可笑的事實，他苦心經營的一切，爲的就是能讓她跟他相守。
他知道恨會隨着時光消退，她遲早會重新愛上他，他會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一直陪在她身邊。
然而已經不可能了。
他計劃的種種，都在燕秉三言兩語之下，全、盤、崩、潰。
……
燕秉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侄子這般失態的模樣，像是一隻瀕臨絕境的野獸，整個人都顯出了被逼迫到極致的憤怒和陰森。
他甚至覺得，傅庭淵要衝過來撕碎他。
那種可怕的戾氣和殺意，讓這個儒雅俊美的男人，周身都顯出了生人勿進的壓迫感，空氣裏幾乎有了一絲窒息的緊繃。
燕秉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一張臉微微有些蒼白，低低的喊了他一聲：“庭淵。”
傅庭淵站在原地許久，久到燕秉以爲他不會再開口了，他才緩緩擡起頭看着他，輕聲道：“可是三叔，我愛她。”
燕秉嘴脣顫抖了一下，然後用力的抿緊了，他擡起手擋住了眼睛，忍住了眼眶中泛出來的溼氣。
愛。
多麼沉重的字眼。
他愛了藍嘉瑜一輩子，到現在都無法抽身。
他比誰都明白這個字的重量。
“這是錯的。”他紅着眼睛，幾乎要泫然淚下，“庭淵，這是錯誤的。”
傅庭淵站在那邊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朝着他扯了一下脣角，收回了視線，面無表情的轉身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