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臉,這樣的笑容,當真是格外有殺傷力,唐傾默默的移開了視線,低着頭喫着今晚格外豐盛美味的晚餐。
來到這裏,似乎從沒有喫的這樣飽過。
唐傾坐在牀上,摸着自己撐得圓溜溜的肚子,看着蕭鳳亭在那邊收拾狼藉。
這大概就是他醒過來的好處吧,唐傾想。如果是前幾天,這個時候,她大概還在喂他喫糊糊。而現在,她已經可以喫完飯舒服的躺在牀上休息了。
蕭鳳亭一個人去廚房把鍋碗收拾好,然後又一個人默默的回到了房間裏。
彼時,唐傾已經靠在牀頭閉目養神了。
他站在原地,看了看牀上的唐傾,又看了看大門,一時無路可去,既不敢靠近唐傾,又不敢出門去。
他還記得唐傾剛纔睜開眼的時候那無法掩飾的憎惡和厭懼,那一瞬間他渾身寒毛豎起,手足冰涼,似乎連心跳都在那一秒減慢了些許。
一個人剛睡醒的眼神恐怕是無法掩飾的,那是一個人最放鬆的時候。她討厭,不,比討厭更甚。她憎惡他。
但是在他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卻也是她。
在深層的昏迷裏面,他迷迷糊糊的感覺到的,也是這個人的氣息,她爲他療傷,喂他喫飯,爲他洗澡……
唐傾緩緩睜開眼,目光對上了不遠處男人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她的臉色看起來有點憊倦,懶懶的看了他一眼,聲音輕啞的問道:“在哪裏愣着幹什麼?天不早了,過來休息吧。”
唐傾看着他的模樣,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似乎是覺得他這副喫驚的模樣很好笑。
“我們房間裏除了這張牀,你覺得還有能睡的地方嗎?你以爲我們這個月都是怎麼睡得?”
蕭鳳亭說不出話來,只是把視線投射在了地上。
唐傾打破了他的妄想:“地上不行,晚上下雨水會漫進來。”
“……”蕭鳳亭無聲的擡起頭,他偷偷的看了她一眼,把臉別到了一側,昏沉的光影裏面,他俊美的側臉隱約浮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唐傾對他是完全不可能有什麼想法的,在這種鳥不拉屎的窮鄉僻壤,生存爲第一要素,哪裏有那麼多的扭扭歪歪的小心思可以供她選擇。她又不可能憑空再造一張牀。
“你如果想一個人睡的話,那你明天想辦法自己造一張牀吧。西邊有樹林,你可以去看看。”
蕭鳳亭走過來,坐在牀沿邊上,他低着頭悶聲道:“我不會造牀。”
唐傾笑了一下,抱着自己的膝蓋,將臉靠在膝蓋上,看着他:“你如果連牀都會造,那你在這裏估計也會所向披靡了。”
她看着他拘謹的模樣,輕聲道,“如果你真的介意,那明天去林子裏砍一棵樹來,弄張木板應付一下吧。”
蕭鳳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唐傾才聽到他小聲的,“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