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鳳亭緩緩放下手裏的土豆,他沉默的看着唐傾,似乎從她帶着笑意的臉上看出了一種尖銳,他低聲道:“不。”
“嗯?”
“不管是哪種情況,我都覺得醒過來比較好。”他在心裏輕輕地又說了一句,因爲可以看到你。
唐傾笑了笑,有點冷淡的樣子:“如果是以前的你,大概不會這樣說。”
“以前的我?”
“你做了蠢事,把自己弄成了這副蠢樣,以前的你如果知道自己醒過來是這副模樣,他大概覺得還是死了比較好。”
他從她的言語裏聽出了某種諷刺和厭惡。
蕭鳳亭安靜了一下,問道:“你不希望我醒過來嗎?”
“……”似乎是沒想到他會這樣問,唐傾微微怔愣了一下。她擡起頭,眼神有些複雜的看了他一會兒,那眼裏,帶着深深的憎惡和糾結,還有別的什麼東西,他形容不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唐傾才輕聲道:“我沒怎麼抱希望你會醒過來。我救你,單純只是因爲你救了我。我當然希望你醒過來,因爲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她說到這裏,垂下眼有些諷刺的笑了一下,沒再說下去。
蕭鳳亭已經知道她後面的話了——可是你醒過來了,可是不記得了。
他並不是她抱着期待想要醒過來的那個人,或者說,她想要知道的答案他已經沒辦法給她了。
他心裏莫名的有幾分堵塞,是那種明知道那個人就是他自己,他卻有點不喜歡那個人的堵塞。
喫自己醋,也是很有趣。
他低聲道:“……抱歉。”
“抱歉什麼?”唐傾擡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笑了起來,“沒什麼好抱歉的,盡人事,聽天命,可能過不久你就想起來了。”她想起蕭鳳亭原來的樣子,脣角的笑容越發的冷淡了下來,沒再說什麼,兩個人安靜了喫完了這頓早餐。
喫過早餐,唐傾拄着柺杖跟着蕭鳳亭往林子那邊出發了。
在他們去的時候,已經有三三兩兩的本地居民在林邊尋找藥草和野菜,唐傾不想跟他們爭東西,叫蕭鳳亭去人少一點的地方找喫的。
這裏是實實在在的原始森林,本地土著也沒有伐木的工具,所以除了空地上有人居住以外,這裏幾乎是很少有人出沒的。
剛下過雨,地上樹上長滿了蘑菇,蕭鳳亭蹲下來看了一會兒,從裏面拔出了一朵白色的,平凡無奇的蘑菇:“這個能喫。”
唐傾也蹲下來跟他研究了一會兒,聽說蘑菇有三萬六千種種類,而能供人類食用的卻並不太多,她當年在唐門學習野外求生的時候,老師雖然也把分辨可食用蘑菇和毒蘑菇的方法告訴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