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跟唐寧說了一下，出門去看蕭鳳亭。
這幾天一直都在下雨，煙雨濛濛的，但是一路上花草都開了，水汽氤氳着花香，聞起來溼潤又好聞。
比起寒冬，她還是格外喜好這樣的春天。
蕭鳳亭住的病房，進出人員都嚴格把控，上下需要指紋解鎖電梯。
唐傾去之前，先打了一個電話給夏檸聊，所以到達醫院的時候，門口已經有人在等。
那個人替她解鎖了指紋，並沒有告訴她病房的房門號，不過等她上去，就知道爲什麼不需要了——
一整層醫院的病房，都已經被夏檸聊的人安排進來，所有需要準備的東西，也都被安排在了頂樓。醫生和護士沒有特別的要求，幾乎不需要下樓。
因爲沒有特別的指令，所以，這一層靜悄悄的，唐傾走到病房門口，立刻就有人替她開了門。
她換了拖鞋，走了進去。
這病房看起來不像病房，佈置的像是一間裝修溫馨雅緻的臥室，藏青色的絲絨窗簾拉開着，陽光充沛的照耀進來。
唐傾走進去，就看到了躺在病牀上的蕭鳳亭。
他頭髮雪白的躺在那裏，安安靜靜的，讓唐傾想到了睡美人。
她想到了那個童話，忍不住笑了一下，覺得不能講給蕭鳳亭聽。
“唉。”她走過去坐在牀邊，低着頭輕輕地捏了捏他垂放在身邊的手指，低聲道，“我這輩子就是欠了你的吧。”
有些話大概只能在這種時候說。
“不過算了。我向來心胸寬廣，你都誠心誠意的道歉了，我也不想再跟你計較。”
她低頭看着蕭鳳亭的臉，他躺了這麼久，瘦的可憐。
輕輕地嘆了口氣，唐傾低聲道：“蕭鳳亭。你還是快點好起來吧，這樣躺着的你，一點也不像你了……”
“我們從來沒有坐下來好好聊過。我一直覺得看不透你，你也從來不會跟我說什麼。如果你把一切都跟我說，雖然……我可能還是不會願意留下來，但是……我們之間也不會這麼劍拔弩張這麼多年吧。”
“是不是因爲說了你就輸了，你纔不想說？所以才留到現在才說清楚？”她自言自語着喃喃道，“我真的覺得你是一個混蛋。你真的太差勁了。”
哪有人告白，是要等到快死了的時候才說的呢？
是從沒有想過要得到迴應，只是爲了自己在死之前不留下遺憾，是麼？
唐傾忍不住的想，他如果現在並是病歪歪的，她絕對要打他一頓。
她心裏有種淡淡的難過，這些話也沒辦法再當面說了，他們兩個人之間，一直都是如此，一直都在這樣子的錯過。
一個下午，唐傾就坐在牀上，漫無目的的跟着他聊天。
雖然說是聊天，其實也只不過是她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不過有些話，現在不說，今後恐怕也沒時間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