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坐車,做火車,再坐車,又騎馬。
輾轉多地,中間都沒有停歇,米爾終於在十天後趕到了凜冬山脈。
成爲變異者,不僅讓他得到變異的能力,同時還讓他擁有比常人更強的體魄和精神。
若是普通人如此折騰,怕是已經累倒。
隨着靠近戰場,滿目瘡痍炮火連天,隨處可見一具具戰士的屍體。
米爾捨棄了馬匹,單槍匹馬殺進被包圍的凜冬山脈。
被困在凜冬山脈的北伐軍,這幾日不斷受到炮彈的轟炸。
知道若是再不突圍,就將全軍覆沒。
於是,他們成立了一批敢死隊,讓敢死隊發起衝鋒。
土匪出身,後來加入的部隊的閆洪妹等人自然成爲了敢死隊的首要人選。
零零總總加起來,共計一萬多人。
這一萬多人,知道自己生存的機率很小,面容慘烈,向前衝鋒。
“女兒,你後悔嗎?”閆萬寶看向閆洪妹問道。
原大斌在幾天前就死了,沒想到現在也要輪到他們。
閆萬寶很想知道自己女兒心裏的想法。
“爹,現在說後悔已經沒用,而且我們不一定會輸!”
閆洪妹哪怕到了這個時候,眼中依舊充滿堅定。
似乎在她心裏,從來沒有認輸這兩個字。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女兒。”閆萬寶大笑。
他被閆洪妹的情緒所感染。
“衝啊!”
很快,隊伍從山脈中衝出,發起了衝鋒。
但是,山脈外面早已經被敵方火力包圍。
他們面對的,是一個個堅固的堡壘。
敵人躲在堡壘裏,他們像送死一樣朝敵人衝去。
一排排的士兵倒了下去。
轟轟!
不時幾發炮彈和手榴彈從天而降,落地後又炸飛幾具屍體。
後面的人義無反顧,要用生命推出一條道路出來。
“轟。”
一顆炸彈突然落在了閆洪妹的旁邊。
閆洪妹被炸飛,一條胳膊直接撕裂。
她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倒在了血泊裏。
“女兒!”
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的閆萬寶齜牙欲裂。
他像瘋了一般朝閆洪妹跑去。
許多炮彈在他旁邊炸開,他都不管不顧。
“女兒,女兒。”
閆萬寶把滿身是血的閆洪妹抱在懷裏,他眼睛通紅,已經說不出話來。
閆洪妹是她的寶貝女兒,更是他活下去的動力。
“不能死在這裏,爹爹不允許你死在這裏!”
閆萬寶眼中流出渾濁的淚水,淚水混着灰塵落下。
他渾身顫抖呼吸急促,擡頭不斷打量戰場,然後把閆洪妹抱起,往戰場後方跑去。
一邊跑,他嘴裏一邊喃喃道:“女兒,你不會有事的,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閆洪妹已經昏迷,血液不斷從她的斷臂處流出。
閆萬寶堅定地跑着,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戰火中。
前面用生命開道,後面的大部隊終於從龜縮的狀態爬起來,緊跟在敢死隊的後面。
另一邊。
看到交火激烈的兩方,米爾慌了。
雖然他自信滿滿的來,也好不容易到了戰地,但是他也是第一次面對戰爭。
戰場上實在太亂。
不僅炮火連天,而且煙火瀰漫,想要在戰場上找一個人,簡直就是大海撈針。
總不能逮一個問一個。
幾萬的人,找到什麼時候去。
他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了。
等會他這金毛被當做敵人斃了那更倒黴。
“我的上帝!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米爾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
“若找不到閆洪妹,就儘量干擾敵軍,燒糧草,甚至暗殺敵軍將領。”
米爾很快想起陸寧的交代。
總之一個字——殺。
當敵軍內部瓦解後,我軍自然就會勝利。
米爾頓時像找到主心骨,立馬按照陸寧的吩咐去幹。
他第一時間來到敵軍的糧食儲備倉庫,狠狠放了一把火。
糧食儲備庫燃起大火。
他又潛入敵軍的武器庫,拿了一堆炸藥,開始在敵軍陣營上瘋狂亂放。
哪裏人多放哪裏。
轟轟轟!
他拿了一捆炸彈,點燃後,直接從幾個將領的腳下冒出。
沒等幾人反應過來,他扔了炸彈就鑽入地面。
轟!
炸彈把幾個將領送上了天。
地下的米爾越發興奮。
他動作開始嫺熟起來,越來越遊刃有餘。
戰場對於別人來說危機重重,但是對於能一直躲在地下的米爾而言,似乎變成了一個遊戲。
炸彈遊戲。
敵軍的軍火庫被他當做自己的倉庫,炸藥用沒了,直接去裏面拿。
隨着米爾的加入。
很快,敵人的堡壘一個個爆炸。
將領一個個死亡。
有些拿着重機槍和躲在防護後面的士兵,只顧着打對面的敵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後的地面突然伸出一隻手,手裏拿着一捆點燃引信的炸藥。
炸藥快速一扔。
隨着‘轟隆’一聲。
一排的士兵全部被炸飛。
米爾在敵軍的陣營神出鬼沒,每次出現都會帶走一批敵人。
“賀師長死了!”
“池師長也死了!”
“糧食都被燒燬!”
隨着轟隆一聲。
軍火庫也發生了爆炸。
敵軍徹底亂了。
失去領導人物,他們一下子變成了無頭的蒼蠅。
“怎麼會這樣!”眼看着勝利就在眼前,沒想到竟然輸了。
“撤退,快撤退!!”
在僅有的團長帶領下,敵方軍隊開始撤退。
北伐軍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看到敵方落荒而逃,馬上乘勝追擊。
最後他們又剿滅敵軍幾千人後,這場戰役纔算落幕。
米爾站在山上,看着慘敗的敵軍,臉上露出了笑容。
雖然北伐軍贏了,但是米爾現在依舊不敢靠近,他是沒有身份的,還是一個外國人,免得被他們當做敵人給斃了。
他也怕死。
現在北伐軍贏了,也就相當於救了閆洪妹。
算是完全了陸寧交代的任務。
事了拂衣去。
米爾挖出他剛剛藏起來的一點乾糧,吃了幾口後,就踏上了回去的路。
另一邊。
北伐軍雖然勝利了,但是這次依舊死傷慘重,到處都是受傷的士兵。
軍裏的醫生只是給傷者稍微處理一下,然後隨着部隊前行,幾天後,這些傷者才被轉送進醫院。
醫院裏。
擠滿了受傷的士兵。
擡擔架的人進進出出。
剛剛纔擡進去的人,等一會就變成屍體被擡出去。
每天死的人太多。
還有一些士兵麻木地靠在醫院的走廊上。
有的手上纏着繃帶,有的瘸着腿。
他們眼神呆滯,像沒有靈魂的軀體。
一間病房裏。
閆洪妹躺在其中一張病牀上,她緊閉着眼睛,還在昏迷當中。
閆萬寶坐在她的牀邊,他望着憔悴的女兒,似乎自顧自地說道:“土匪幾個頭子,除了我們外,都死絕了。”
“也許是女兒你保佑了你爹爹我,若是當時再衝上去,怕是也死了。”
“嘉獎下來了,你爹我託你的福,從營長變成了團長,是不是很威風。”閆萬寶自嘲地笑了笑。
剩下還活着的土匪成員,這下子算是都歸入到他的部下。
一將功成萬骨枯。
他算有些瞭解這其中的意思了。
“若是女兒你能好起來,爹爹寧願不要這團長。”
閆萬寶說到這,不由伸手摸了摸閆洪妹的臉,想到閆洪妹可能會活不過來,他鼻子又是一酸。
擦了擦眼淚,他別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