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要承認的是，卓一指的眼力和記憶力，以及單指的手速，絕非一般。
一根手指不過在牌堆上輕輕滑過，便從中間抽出了一張牌。
亮在桌上，竟是一張黑桃K。
我跟着抽了一張，是張梅花J。
此時卓一指的牌面，是黑桃10、K。
而我的牌面，是雜色的2、J，外加底牌的梅花6。
“黑桃K說話！”
卓一指拿起一摞籌碼，看着我說道：
“初先生，你的牌面又小又亂，我可要欺負你一下了。五十萬！”
嘩啦一下，五個十萬的籌碼扔到桌上。
我冷笑了下，也沒說話。
拿出籌碼，跟了注。
到了第四張牌，卓一指再次抽了一張。
亮到桌面上時，大廳的人，不由的低呼一聲。
卓一指抽的牌，竟然是張黑桃J。
他現在的三張牌，是黑桃的10、K、J。
雖然大家不知道他的底牌。
但以卓一指如此精準的抽牌手法。
大家基本認定，他底牌肯定是一張黑桃A，或者黑桃Q。
這樣，他下一張牌就可以輕鬆的組成同花大順。
我也跟着抽了一張牌，是張紅桃J。
此時我的四張牌，暗牌是6，另外三張分別爲2、J、J。
一對J，看着不小。
可想要贏對方，必須要保證。
我下一張必須再抽出一張J。
同時，卓一指還不能成同花順不說。
就連成同花和順子，也都不行。
畢竟那樣，他都會贏我。
但以卓一指的手法，這可能嗎？
大廳裏的所有人都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對J，不小嘛！說話吧……”
我想了下，拿起一枚五萬的籌碼扔到牌桌上。
“五萬！”
卓一指看着我的牌面，呵呵一笑。
接着，他猛的一推。
把面前的所有籌碼，都推到牌桌上。
“五萬？太小了吧？我梭哈！”
一句話，讓整個大廳，立刻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傻子都能看得出來，現在的局面，我處於下風。
我看着桌上散亂的籌碼，開始靜靜的想着。
不跟，不過是少輸點錢而已。
但我的手，肯定也是要輸的。
跟了，還能博一下。卓一指最後一張牌，拿到一張廢牌。
只有這樣，我纔有贏的可能。
想到這裏，我把面前的籌碼也全都推了過去。
“跟了！”
人都是有賭性的。
老千也一樣。
這一手，我便要賭一次。
賭我出千成功。
“對J抽牌！”
隨着李瘸子的話音一落。
我伸出手指，在撲克的側面上，來回滑動。
卓一指一動不動，兩眼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清楚的記得牌序。
卓一指第一張牌，其實就已經把黑桃A抽走了。
現在這張黑桃A，成了他的暗牌。
而最後一這手，我絕對不能讓他再有抽走黑桃Q的機會。
那樣，我這局必死無疑。
手指滑道黑桃Q的位置。
忽然，我手指向內，手背外翻。
這一動作看似正常。
但實際，卻是要阻擋卓一指的視線。
我要在這短短的幾秒之中內，把黑桃Q移走位置。
再把一張廢牌，放到黑桃Q的原位上。
這是我唯一的，可能贏的機會。
我這一動，卓一指立刻站了起來。
同時，低聲怒道：
“想和我玩陰的？”
話音一落，他的手也伸了出來。
他知道我出千了。想在這一瞬間內，摁住我出千，抓我出千。
可惜，他的動作慢了。
在他伸出手的那一瞬，我已經把黑桃Q轉移了。
同時，我又抽出了一張牌。
把牌亮在桌上，是張方塊2。
此時，我的牌面是兩個對子。
對2和對J。
“到你了，卓先生！”
我心裏雖然驚濤駭浪，但還是裝作一臉平靜。
卓一指摁着桌子，兩眼直勾勾的盯着我。
好一會兒，他才冷冷說道：
“初先生，我發現我低估你了！”
“怎麼說？”
我反問。
“沒想到，移形換位的手法，竟被你練到如此地步。瞬間就把那張黑桃Q換走了，連我想抓你的千，都沒抓到！果然厲害！”
說着，卓一指衝我豎起了大拇指。
我淡淡一笑，也沒說話。
和六爺學了這麼多年，如果還被他抓住。
那六爺要是知道的話，豈不是會氣個半死？
“如果我沒記錯牌序的話，初先生的底牌，應該是張梅花6吧？”
卓一指繼續說着。
他能通過牌序，知道我的底牌。
這一點，我毫不意外。
“也就是說，我現在就算是抽不出那張黑桃Q。但我只要再抽出任意一張黑桃，這一局，我也贏了。對嗎？”
卓一指的口氣平和，沒有任何一絲戾氣。
但我聽着，心裏卻如寒冰。
他知道我把Q換走，也就意味着，這一局我是必輸無疑。
“但那樣的話，我覺得勝之不武。你能移形換位，我就再把那張黑桃Q找出來。我要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說着，卓一指的手指，摁在第一張牌上。
輕輕一拉，這張牌便到了他的手中。
亮在桌上的那一瞬。
整個大廳裏，立刻爆出一陣驚呼。
這聲音有興奮，有激動，也有擔憂。
尤其是大老闆，此時的他更是手舞足蹈。
衝着卓一指，大聲喊道：
“卓先生，高，你纔是真正的千門高手。佩服，我太佩服了！”
卓一指不動聲色的看着我，忽然又問：
“要不要再加註？”
“加什麼？”
我兩手不由的來回搓動着。
緊張之下，我已經感覺，自己的手心在出汗。
沒等卓一指說話，鄒天生立刻說道：
“卓先生，賭他們這條船！”
“那你呢？”
我回頭問說。
“我拿鄒家的最大場子，和你賭。敢嗎？”
一旁的鄒曉嫺，默不作聲。
敗局已定，我還怎麼可能拿她的船做賭注呢？
看了她一眼，我輕聲說道：
“給我拿條毛巾，謝謝！”
很快，服務員拿來一條毛巾。
剛要遞給我，齊成橋身後的老隋忽然走了過來。
他接過毛巾，放到我手上。說道：
“穩住，說不定還有贏的機會！”
拿過毛巾，我開始擦着手。
但我知道，此時我的衣袖裏，已經多了張牌，是張2。
是老隋給我的。
用這張2換了底牌的6。
我便是葫蘆的牌型。
只要能讓卓一指的底牌不是黑桃A和黑桃9。
那這一局，我還能贏。
可我怎麼才能做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