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了什麼,我記不得。”沙拉柔柔說道。
和陸語恬對視一眼,月薰安慰沙拉,這段時間不能讓他的心情再做起伏。
連續兩次都沒能幹掉目標,羅剎國隊伍此時正處於焦灼當中。連續三道命令,把一線的隊伍趕的要死,可是目標現在已經進入蒙古國內,大張旗鼓的侵犯他國主權,在國際上說不過去。特別是在這個敏感的時候,羅剎國內部經歷着嚴重的內耗,誰都沒精力應對歐洲和漂亮國的指責。
“以十人爲一小隊,全都出去,找到人,不論死活。”一線的領導者無法抗拒上方的命令。
“我們打不過他。”有人提出異議。
“我說的是出去,你們動點腦子行嗎?”
衆人明白,出去是做樣子,能不能追得上、能不能抓得到那是另外的事情。上級要人,現場的情況千變萬化,誰也不能說就一定能完成任務。而且,接收到命令的人明白,這場追擊是上層爭鬥的籌碼,命令文件都不是從軍隊內部發出來的。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既然上面下達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下面的人自然不會傻傻的錢去送死。從第一次的追捕看,目標已經不是簡單的人類,可以說是神話一般的人物,他們很可能是哪個實驗室跑出來的怪物,哪些實驗室不去擦自己的屁屁,反而讓自己去送死,完全沒有這樣的道理。
一線的軍隊願行動,追蹤也就成了泡影。十幾個戰友躺在醫院裏救治,當時怪物狠心點,他們就是十幾具的屍體。
羅剎國一線部隊的掙扎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上面的人不管,被追擊的陸語恬也不感興趣。越過了邊境以後,很少能找到道路的痕跡,到處是青青的草原,再往南走,即將到達戈壁灘。
千百年以前,前方皆是水草肥美的地方,在上游牧的人們靠着養殖就能過的富足。人心不足,飼養的牲畜越來越多,給草原帶來壓力,逐漸讓青草地不堪重負,露出的黃土沒有機會得到休養生息,慢慢變成了乾涸的土地,經過幾百年的風吹日曬,形成了戈壁的情狀。隨着近代工業化的進步,對肉類的需求更大,在這種情況下,蒙古國的養殖業得到了突飛猛進的發展,而草原也遭到了毀滅的打擊,只有靠近羅剎國的這一段,天寒地凍,牧民很少過來,才保住一片綠色。
“地圖還在身上嗎?”陸語恬問道。
“在,不過對蒙古國的標註不明顯,只能大概指認方向。”月薰拿出行李中的地圖說道。
“這麼走也不是辦法,看沙拉的樣子,估計撐不住下面的路,咱們需要找人幫忙。”
“去蒙古國的城市?”
“有點危險,不過可控,打電話給國內,讓他們來接。”
陸語恬說的是一個辦法,要是能有人接應的話,沙拉得到妥善的照顧,接下來的路途也不會產生太大的危險。沙拉的情形太出乎意料,陸語恬和月薰都沒想到在離開羅剎國的時候,她會出現意外。回想起來,從科米出發,路上沙拉並未受到強烈的衝擊,她怎麼會這樣呢?
後車廂的汽油桶空了三個的時候,月薰在前面開車終於見到了城市的跡象。低矮的樓房擋不住市中心巨大的騎馬雕像,據說每個城市都有自己的英雄,他們就矗立在每個城市的中央。
幾人開的是羅剎國的軍車,在蒙古國不少見,進入城市的時候沒有受到懷疑。有些操着蹩腳羅剎語的蒙古國人還追着車,推銷自己的東西。這裏的人似乎多羅剎國的人有着盲目的信任,甚至有些卑躬屈膝的味道。
陸語恬也用半生不熟的羅剎語和對方交談,十句話裏只能聽懂三四句,倒也讓對方明白了自己的目的。本地人引着陸語恬來到旅館,得來幾個盧布的賞錢,歡天喜地的去了。
蒙古國的房子各種設施都不全,只有一項,防寒做的特別好。畢竟不防寒的屋子在冬天零下幾十度的天氣裏能真的凍死人。
安頓好,月薰陪着沙拉,陸語恬用旅店裏的電話打起國際長途,撥通了未來一號給的號碼。
“老沙拉的孫女跟我們一起,她的狀態不太好,急需幫助。”陸語恬簡單介紹自己的情況,說出自己的要求。
“沙拉是誰?”對方的聲音低沉有力,聽起來是個有故事的人。
“老沙拉的孫女啊。”陸語恬解釋道。
“老沙拉是哪一個。”陸語恬沒有注意到,老沙拉是陸語恬對他的戲稱,一般人可不只道這個名字指的是誰。
“他是科米的管理者。”
“科米共和國,在羅剎國的中部,那個靠近首府最大的省級單位。”陸語恬無奈。
“科米共和國?你確定,是那個塔日拉波夫·伏拉基米爾·亞歷山大洛維奇?”對方驚訝問道。
“我不知道,那個老頭子讓我叫他老沙拉。”陸語恬纔不知道這個長名字是誰。
“我知道了,你現在那邊不要動,我們會盡快聯繫你。”對方說完就掛了電話。
對面掛電話,陸語恬一頭的霧水,要在哪裏聯繫,和誰聯繫都沒說清楚,這就完了?
帶着疑惑走向樓梯,在陸語恬看不到的地方,有人正盯着他的身影。
陸語恬以羅剎語前去要求打電話,受到了優待,特別開放旅館的長途線路給陸語恬使用。負責電話的服務員本想要討好陸語恬,站在門外等着召喚。這一等不要緊,裏面穿出來的竟然不是羅剎語,而是地地道道的中文,這讓讓服務員十分驚訝。雖然兩國語言自己都不會說,可分辨語言還能做到的。羅剎語說的快,還帶着彈舌的語調,而中文則是上上下下,聽着就古怪。
弄不準打電話的到底是羅剎人還是華夏人,服務員多了個心眼,跟着陸語恬查看陸語恬到底在幹什麼。
回到房間。沙拉已經睡下。這些天在車裏顛簸,她的身子骨已經承受不住,能有個穩當的地方睡覺也算好。
“怎麼說?”月薰見陸語恬進門,問道。
“說是會聯繫咱們,什麼時候來都沒說清楚。”
“會不會是在忽悠咱們?”
“不可能,上次能有官方的使者來,電話肯定是真的,只是那邊什麼意思就很難說了。”
“咋了?”
“我把沙拉的身份報出去了。”
“啥,你傻啊,沙拉屬於非法入境,要是被人送回去,你看老沙拉怎麼對付你。”
“我沒想到這一條啊,我覺得老沙拉的身份比較重要,可以引起重視,沒想到他們會怎麼樣。”
“不行,不能等在這裏,陸語恬,咱們得趕快走,至少把沙拉藏起來,不能把人給官方。”
“對,趕快走,不能傻等。”
陸語恬支持月薰的說法,沙拉的身份特殊,雖然爲了健康着想,讓她去醫院是對的,可說不準來的人會怎麼利用她的身份。
“你在這裏照顧沙拉,我去把車子搞定。”
“行,快去快回。”
陸語恬立刻拿着鑰匙去還機油等等,再把後備箱裏的汽油加滿,在這走下去,應該能走到自己國家的邊界了。
開車進入旅館的後院,陸語恬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月薰?”陸語恬低聲說道,坐在車上不動彈。
能給自己帶來壓力的,可不是一杆槍就能做到。
“陸語恬。”旁邊有壓低聲音叫自己。
通過玻璃朝四周看,陸語恬看到月薰正抱着沙拉藏在拐角的地方。
“外面,門口,開門等我。”月薰小聲說道。
儘管還有一段距離,陸語恬聽到了月薰的話。掛上倒檔,緩緩出了旅館的後門,打開車門。
“走!”月薰竄到車上,抱着沙拉躺平,不讓身體漏出來,催陸語恬趕緊走。
陸語恬調轉車頭,加大**,發動機嗡嗡響,飈起速度就跑。
藏在旅館裏的人後知後覺,慌亂的下樓,手裏的獵槍朝着陸語恬的車後射擊。
“剛纔怎麼了?”陸語恬無法形容進入旅館後院的的危險感覺。
“被人認出來了,我在房間裏的時候,發現有人跟着你。覺得不好,趕緊帶着沙拉走。”
“是誰?”
“不知道,看衣服像是旅店裏的人,剩下的就不知道了。”
正說着,陸語恬感覺到眼前一陣陣的模糊,前面的路慢慢變的扭曲,有黑暗在籠罩着車體。
“怎麼回事?”陸語恬大叫,緊握住方向盤,腳底下使勁,油門踩到底。
往前,繼續往前!這是陸語恬心底的聲音,眼睛看不見以後,耳朵也開始不好使,月薰說話聲、發動機的嗡聲、摩擦的風噪聲都消失,彷彿自己進入到一個無法感知的世界當中。
“什麼東西?”陸語恬心中驚嚇,從心底產生的恐懼和進入旅館的時候是一樣的。
真正能傷害自己的不是後面的獵槍,而是隱藏在這個城市裏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