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現在，我開車，青青坐在副駕駛，而柳長生跟段雨墨就在後面坐着。
至於錢氏兄弟倆，反正也沒有身體，這會兒正在後備箱裏盤着呢。
直到現在我都想不通段雨墨究竟用了什麼手段。
其實對於她的請求柳長生一開始是拒絕的，壓根沒想搭理，可後來段雨墨把柳長生請到房間裏，倆人密談了足足倆小時，等出來之後柳長生竟然同意了！
我他嗎人都傻了，甚至以爲倆人是不是幹了點啥少兒不宜的事兒！
否則柳長生態度怎麼會轉變的這麼快？
偶爾通過後視鏡望一眼，看見昨天還劍拔弩張，腦漿子差點沒打出來的兩個人竟然並肩坐在一起，這強烈的違和感讓我怎麼尋思怎麼彆扭。
松江司就在合江司邊上，歸松江司管轄的林城也不算太遠。
這根本就是一座建在森林中的城市，市區面積不大，但很分散，左一塊右一塊跟狗啃了似的。
幾個城區間夾雜着大量森林，城區外更是一片荒山野嶺，行駛在路上的時候我就不禁在想，如果從山陰城裏跑出來的鬼魂躲在這些深山老林裏，那我應該上哪找它們去？
車開了大概一個半小時吧，進入市區後青青說要上廁所，讓我在一家商場門口停車，然後忙不迭把我拽下去。
剛走進商場大廳她就問我：“這女人到底什麼意思啊？”
我歪着腦袋：“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本來這女人拉着你爸一起來就夠離譜了，更離譜的是你爸竟然還答應了！他啥意思啊？”
“你問我呢？我也不知道啊！”
青青抓了幾下自己頭髮：“哎呀煩死了，看見她那張臉就來氣，顧言你說那個段天會不會是對你有想法，想讓你做他女婿啥的才把女兒塞給你啊？”
我都愣了：“你腦袋裏裝的都啥啊柳大仙兒？可得了吧，就那心高氣傲的主兒能看上我？要說她看上你爸了還差不多。”
“你別瞎說啊，我爸可看不上她。”
青青嫌棄的回頭瞟了一眼，然後跺跺腳，頂着亂糟糟的頭髮直奔衛生間走去。
進入林城那會兒是中午，還沒到陰差們的活動時間，反正也不着急，一行人先找了個酒店住下，然後打算出門喫點東西。
結果往飯店一坐，剛點完菜我就開始後悔了。
“段雨墨，我們沒邀請你一起喫飯，你說你怎麼就好意思跟着一起來呢？”
青青一臉不忿的樣，對着段雨墨就開始陰陽怪氣：“你爸是閻君，你是‘冥使大人’，這種身份的人還跟着我們蹭喫蹭喝，不嫌丟人啊？”
而段雨墨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她絲毫不在乎青青的嘲諷，甚至臉上還露出了微笑，說話的語氣也特別溫柔：“沒關係，這頓飯我請客，就當賠禮了。”
段雨墨這種態度直接跟青青整不會了。
可她還有點不甘心，又陰陽怪氣的說了句：“誰稀罕你請客，我們看你不順眼，不想跟你在一起喫飯知道麼？
等一會兒喫完飯你該幹嘛幹嘛去，咱們各找各的，我們不需要你幫忙。”
我承認自己跋扈慣了，對顧言和柳先生沒禮貌，可父親已經罵過我了，我剛剛也給顧言和柳先生道了歉，你還想讓我怎麼樣呢？
再說了，我是冥使，顧言是監察使，柳先生又接受了父親的邀請，我們當然要在一起行動，倒是青青妹子你是自己跟來的，所以……”
她最後一句話沒有說出口，但桌上的人都明白她啥意思。
很明顯，她在暗示青青纔是多餘的那一個。
不得不承認段雨墨這話說的真漂亮，聽她這麼一說，倒顯得青青在無理取鬧了。
連我都有點驚訝，昨天還跟吃了瘋狗逼似的，今天咋突然變成賢妻良母了呢？
但無論如何，她這番話還是把青青給激怒了，可還沒等她開口，一直閉口不言的柳長生突然輕喝一聲：“好了青青，少說兩句，喫飯。”
青青也是個執拗性子，脾氣上來連柳長生的話都不聽了，橫眉瞪眼的問他：“爸，你怎麼向着她說話呢！她昨天罵顧言你忘了？”
柳長生眼神冷了下來：“我讓你喫飯。”
光靠給臉色是嚇不到青青的，她又轉頭看向我：“顧言你說句話啊！”
我一看青青氣夠嗆，眼神跟要喫人似的，也是趕緊開口幫她找臺階：“雨墨大人，雖說昨天那件事兒告一段落了，但你跟着我們是不是有點兒……”
我這句話我也沒能說完，柳長生直接橫了我一眼：“你也給我把嘴閉上，好好喫飯。”
我覺得他這態度特離譜：“不是，這菜還沒上來我喫啥？”
柳長生冷哼一聲：“嘴閒着難受啃指甲去，實在不行抱桌子啃，反正你們都把嘴閉上。”
我看他說話態度冷冰冰的，臉色也陰沉的有點可怕，知道這是真生氣的樣，就把脖子一縮沒敢再吭聲，順便也把青青的手給拉住了，意思是讓她少說兩句。
這一場本該發生的爭吵，就這樣被柳長生兩句話憋了回去。
只是喫飯的時候，心中憋着股火的青青一直在用不善的目光盯着段雨墨，那眼神真跟條小毒蛇似的，我都害怕她突然撲上去給段雨墨一口。
賭氣囊腮的，這頓飯總算喫完了。
段雨墨倒是很乾脆，她直接起身去結賬，青青則是飛快穿好衣服，緊接着把我拉倒飯店角落：“顧言，你說我爸會不會真和那個段雨墨幹什麼了？”
我眨巴兩下眼睛：“你這又是鬧哪出啊？”
“不是鬧哪出，他以前從沒用這種語氣跟我說過話，今天態度特反常你沒發現嗎？”
青青緊緊抿着嘴脣：“不行，我晚上一定要去偷摸看看，這女人要是敢勾引我爸我就殺了她！”
好傢伙，她似乎真生出了殺心，眼裏都帶上殺氣了。
我剛想開口勸她，告訴她可能是她想多了，但就在這時，一直寬厚的手掌突然從後面拍了拍我肩膀。
隨後一個陌生的男性聲音傳來：“顧言，你咋在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