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意思啊顧言，說我是個累贅唄？”
我一點沒給她面子：“可不就是個累贅麼？你那點三腳貓功夫打個鬼都費勁，萬一動起手被那些道士抓住了，再反過來用你威脅我，多犯不上？”
“滾蛋，用不着你保護我。”
許諾嘴挺硬，不過眼珠子轉了兩圈之後，接下來的話鋒又有點放軟了：“倒不是非要跟你一起，主要我這不是擔心你嗎？
你一個人過去，面對人家那麼多人，我肯定放心不下啊！所以你要麼帶上我，要麼回去找那個什麼……哦對，申公序，找他一起去我就放心了。”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跟許諾解釋，她才能明白什麼叫絕對的實力差距。
所以我只能堅持自己的說法：“真沒事兒，我又不傻，就算打不過我也能跑出來，肯定不能出啥問題就是了。”
但許諾也是真犟，一把拽住我胳膊：“不行，我肯定不能讓你自己過去，顧言你體諒一下我行不行？你去了，我這一晚上又得跟着提心吊膽的，太折磨人了。”
我有點無奈，許諾也是拉着我的胳膊不鬆開。
她這認死理兒的勁頭我實在有點沒辦法，也沒法強行給她甩一邊去，倆人就這樣在雪地裏站着，僵持了好半天。
可能看我態度也是挺堅決的，後來許諾有點鬆勁兒了，尋思一下之後跟我說：“這樣吧顧言，咱倆先去我小叔家看看，萬一他在家呢？
如果他沒在，你要是那個別墅找我肯定不攔你，這樣總行了吧？”
她這也算退了一步，我尋思我也退一步吧，就點點頭：“行，按你說的辦。”
然後許諾就拿鑰匙把車門按開了，我走過去拉開車後門，看着地上那女鬼：“等什麼呢？上車。”
女鬼愣了一下：“你不是說放了我嗎？”
“我是說讓你配合我，你沒配合完我怎麼放你？”
我用手往車裏頭指了指：“別讓我說第二遍，趕緊。”
雖說挺不情願的，但我估計女鬼心裏很清楚它不是我對手，磨磨蹭蹭的從地上站起來，慢吞吞的坐到後排。
我把車門一關，也走到副駕駛坐了進去，等許諾發動車子之後我看了眼後視鏡：“怎麼死的？爲啥不去投胎呢？來，說說。”
“99年被人綁架到山裏，那兩個劫匪要贖金，結果打電話過去我家裏人拿不出錢來，所以他們就把我殺了。”
女鬼說這些的時候，態度都已經釋然了：“不去投胎是因爲，那座山是一個黃仙的洞府，它想娶我，就一直限制着不讓我離開它的範圍。
而且那裏也沒有陰差來，我就在那座荒山裏遊蕩了二十年，直到見到那位道長，殺了那個黃仙我才能離開。”
我一聽，得，這樑子又結下了，也幸好黃家現在已經等於滅門了，要是本家還在，以它們那記仇性格肯定不能輕易放過那個崑崙道士。
想到這兒我也有點唏噓，輕嘆了口氣：“變回你原來的相貌吧，在我面前沒必要整這出，嚇人怪道的，看了人直想反胃。”
說話的時候，女鬼臉上的五官一陣變幻。
一個也就十八九歲，模樣還算清秀的女人出現在後視鏡裏：“這就是了。”
“長得是不錯，還這麼年輕，被人殺了有點可惜。”
這時候許諾也跟着瞄了眼後視鏡，然後開口問：“誒，顧言，我記得傳說中鏡子是照不出鬼來的，可她我爲什麼能看見她啊？”
我一邊伸懶腰一邊解釋：“鬼沒有實體，不反光，鏡子當然照不出來。
但它依然存在，只是存在的方式不同，比如鏡子可以依然反射出它的身上的陰氣、能量波動之類的。
不過它屬於不可見光那一類，一般人看不見，但你身上有靈氣就能看見這些東西了，明白了麼？”
“明白個大概吧，等有空你再詳細給我講講。”
之後她就沒再吭聲，專心開車去了。
我繼續問那女鬼：“除了讓你搞小把戲、騙人進店裏跟許名揚打配合之外，那些道士還讓你做什麼了？”
“他們還讓我多去殯儀館跟醫院轉轉，要是有那種剛剛離體的魂魄就把它們帶回來。”
女鬼皺了皺眉：“只是我這些年過的渾渾噩噩，不會修煉，也沒有什麼法力，根本控制不了那些鬼魂，甚至遇見一些比較強大的魂魄我也打不過他們。
所以這件事就被暫時擱置了，那些道長說過有空會教我一些小法術，但最後也都不了了之，剛剛對付你們用的障眼法，其實還是許先生教我的。”
我嗤笑一聲：“行啊許諾，看來你小叔還算有良心的，沒放着人家不管，比崑崙那些道士強多了。”
許諾嘴一撇：“得了吧，你都不知道他現在多氣人，我爸都恨不得踹死他，一點人事兒不幹，成天跟妖魔鬼怪打交道，哪有這樣的？”
“那沒辦法，這就是人的命。”
我聳聳肩，又看向後視鏡裏的女鬼：“我要是把你放了你準備怎麼辦？是投胎，還是繼續跟着許名揚一起？
反正我告訴你，以你現在這種情況，要是不去投胎，萬一遇上冥府鬼差肯定就是魂飛魄散的下場，它們對你這種有害人能力的鬼魂一向不手軟。
所以你要是決定好想投胎就提前告訴我，我這邊也可以找個陰差幫忙把你帶走，不過這也只是個建議，你要是留戀人間那就當我沒說。”
“說實話，我還沒考慮好。”
女鬼的眼神有些猶豫，低頭思考了幾秒鐘，然後擡起頭透過後視鏡看着我的眼睛：“不過還是謝謝你。”
我就沒再吭聲了。
反正這女鬼又不是我什麼人，愛投胎不投胎，愛魂飛魄散不魂飛魄散，跟我又沒關係，這都是她自己的命。
車子在馬路上行駛了七八分鐘，拐進一個小區，許諾在其中一棟樓的第二個單元門前停下。
她掀開天窗擋板，朝三樓指了指：“那就是了，左邊關着燈那戶。”
我擡頭看了眼：“呦，你小叔家挺熱鬧啊。”
“熱鬧？”
許諾一臉詫異，歪着腦袋向上看：“是關着燈呢，我沒看錯啊，哪兒熱鬧了？”
“關着燈不代表沒人，沒人不代表沒鬼。”
我呵呵一笑，拉開車門走下去：“這是人不是人的東西都快湊齊了，走吧，去見識見識你小叔最近在家搞什麼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