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刻意不去觀察戰場的情況，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和申公斗嘴上：“怎麼，覺得她挺可憐唄？要不我現在就出手，把那姑娘和整個教廷都救出來？”
“我可沒這意思，就納悶兒這小姑娘上輩子造了多大虐，遇見你之後一件好事兒沒有，硬把自己弄到家破人亡這份兒上。”
申公邊說邊‘嘖嘖嘖’的搖着頭：“得，這回教廷也只剩個空架子了，等這事兒結束之後你還是抽出時間安撫安撫她，要不然我感覺她都得自殺。”
“你覺得這事兒結束之後，她還能聽進去我說的話？”
我朝申公聳聳肩：“算了，這就是她的命，不過鍋不能完全扣我頭上，金髮男纔是她信仰的神，她的神要教廷死我有什麼辦法。”
“但你確實忽悠她了，她要不是因爲信任你，金髮男事兒辦的也不能這麼順。”
申公拐彎抹角的又開始鬧上幺蛾子了：“要我說這姑娘其實不錯，長得漂亮，心眼兒也好，不行琢磨琢磨，以後讓她留你身邊兒得了。”
真不知道申公這腦子是怎麼長的，一天天都在尋思啥。
我用看傻逼的眼神兒看着他：“大哥，你別總拿我當小孩兒忽悠行麼？我是開孤兒院的咋地，啥玩意就留我身邊啊？”
“你看，跟你好好嘮嗑你咋還急眼了呢？”
申公揹着手往島上看：“我也就隨口說說，算了，你別看金髮男平時沒什麼架子，沒準兒他的心比燭龍還要狠，這姑娘能不能活到最後還是個未知數呢。”
“是啊，這幫天道的化身，就沒有一個心軟的。”
我順着申公目光看去，此時的班尼特像個戰神一樣，神力似乎無窮無盡，不斷催動着審判之杖，用聖光淨化着面前的魔修。
他現在已經算是教廷那邊支撐下去的最後動力了。
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光，班尼特擡起頭看了我一眼，看我衝他點頭示意，他就給我扔了這樣一句話：“不用覺得爲難，等整件事結束後我會親自和索菲亞解釋。”
“那都無所謂，解不解釋這姑娘也得恨我一輩子。”
我微微搖頭：“你只要勸勸她，讓她別犯傻，好好活着就行了。”
“我會的。”
之後我就沒再看他了，把注意力都放在和四名長老交戰的神殿護衛上。
不虧是東正教廷壓箱底的殺手鐗，這些神殿護衛的實力強的令人髮指，它們的肉體強度絲毫不遜色於天鬼王，手中長劍得到神力的加持，在面對魔衛時簡直像切瓜砍菜一樣，一道劍氣劈出，殘肢斷臂漫天亂飛。
這八個神殿護衛一起出手，恐怕連申公都未必能應付。
不過這玩意的短板也很明顯，它們更像是躺在天井中的天魔殘軀，空有軀殼，沒有靈魂，所有行動都是由索菲亞直接指揮的。
指揮八具如此強大的戰士，需要消耗的精力一定不小，我看見索菲亞緊閉雙眼，嘴脣蒼白，額頭不斷向外冒着冷汗，顯然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我看時機差不多了。”
耳邊忽然傳來了齊纓的聲音：“怎麼說，要不要出手？”
“再等等，再等等。”
我微微搖頭：“還不到時候，這八名神殿護衛且得攔住他們一會兒，等教廷人死的差不多了，這些魔修放鬆警惕的時候，你們再出手也不遲。”
齊纓半天沒吭聲。
我能感覺到它就站在我身後不遠處看着我，目光讓我感覺到了一絲寒意。
“怎麼了齊大冥使，我那句話說的不對惹你生氣了？”
被她弄的渾身不自在，我主動發問：“有意見你就提，總盯着我幹嘛。”
“沒什麼，只是覺得騙人家去送死這種行爲很無恥。”
齊纓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這句話：“我從來沒做過這種事，心裏有些不舒服。”
“呵，那是因爲你閉關閉時間太久，把腦子給閉壞了。”
申公在旁邊冷笑一聲：“虛與委蛇，兔死狗烹，這種事兒每天都在人間發生，你齊大冥使要是覺得於心有愧，完全可以現在就出手，把這些教廷的人救下來，而不是站在這兒，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點上，說這些沒有屁用的漂亮話。
你齊纓要真是悲天憫人的菩薩心腸，那現在就出手吧，我跟顧言幫你保密，絕不把這事兒告訴段天和燭龍，如何？”
看齊纓半天不吭聲，也不動地方，之後申公撇着嘴衝我搖頭：“看見沒有？這就是典型的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說白了你不也想降低手下這些鬼差的損失麼，磨磨唧唧的，裝什麼白蓮花呢？”
要說申公這嘴也是夠難聽的，但句句都在點子上，就算沒回頭去看，我也知道齊纓現在八成已經紅溫了。
強忍着笑意，我跟着附和了一句：“老哥別這麼說，人家是冥使，是正義的代言人，遇見這種事兒心裏不舒服很正常，哪像咱們啊，一羣卑鄙小人，對於這種下三濫勾當早就輕車熟路了。”
早就看齊纓這白蓮花德行不順眼了，反正事情到了這步，我也沒打算再慣着她。
說出這句話之後，我就感覺背後有股殺意不斷往上漲，幾乎到了出手的邊緣，當然，我跟申公也不可能慣着她，要因爲她的事兒把這次行動攪合黃了，那都用不着我倆，等回冥府之後段天和燭龍有的是方法對付她。
“齊纓大人，我們再去做做準備。”
就在齊纓快要繃不住的關頭，管正出面當和事佬了：“我估計最多還有一炷香，教廷這邊就會徹底潰敗，咱們再去對一遍計劃，時間就差不多了。”
那還需要一炷香的時間啊。
管正說話的同時我轉頭看了一眼索菲亞，感覺她現在很虛弱，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隨時都有可能暈過去。
在我看來，教廷這邊可能連最後的半柱香時間都撐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