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疏對他書桌上的東西很感興趣,用手滑動着看了看都有哪些書,有沒有是她也看過的。
有些意外的是,他竟也有一整套的木心全集,她去年因爲木心先生的一首從前慢,也買了一套,但說實話,大多讀不懂。
桌面上還零散的有幾張草稿紙和一根2b鉛筆,草稿紙上畫的是成型的沒成型的鞋子的設計稿。
想起曾問過他現在做什麼工作,他提過一句,做鞋。看來這還是個設計師呢。
只是她沒想到,有雙看起來像帆布鞋的設計稿上,一隻鞋子的鞋底側面寫着“我就是冷,你不能溫暖我嗎”,另一隻寫着“我可以溫暖你。”。
他怎麼能把那些話用到鞋上呢,讓她居然有點心動。
她正恐慌自己的心跳那麼快的時候,突然旁邊的手機振動了一下,更嚇了她一跳。打開一看,竟是他發過來的短信。
“我洗完澡回房了,你可以出來洗了。”
曾疏躡手躡腳的出去,結果客廳的燈還爲她亮着。走到浴室才知道,他不僅買了棉拖,連涼拖都買了。甚至新的毛巾,浴巾,牙刷牙杯,統一的淡紫色系,着實讓她小震驚一番。怎麼突然就有種跟他新婚的感覺呢。
沒有一個女孩子在這種時候不會胡思亂想吧,淋浴的時候,曾疏看着那一片紫色,沒有刻意回憶,那些記憶就找上了門來。哪怕只是零零碎碎,滴滴點點。
在不知道他就是她筆友的時候,她一直以爲她喜歡紫色,他是從她筆友那打聽的。因爲她跟那筆友剛通信完沒幾天,他就扔到她桌子上一個用紫色糖紙疊的千紙鶴。
“聽說你喜歡紫色,是不是連這種也喜歡”
他把身子探出趴在桌子上,胳膊拄着書垛,曾疏稍不注意的回頭,就能碰到他的腦袋。
見她沒反應,他就又丟到她桌子上一個。而曾疏那時只是在想,他一個大男生摺紙鶴怎麼能比女生折的還好。
她拿書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才說,你還有多少
因爲他成爲她後桌後,他經常這樣跟她對話,曾疏都不用回頭就能找準位置,讓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卻拿起他的語文課本走到她跟前,在她疑惑之際,嘩啦嘩啦幾十只甚至上百隻的千紙鶴從他的書裏掉到她的桌子上。曾疏都看呆了,差點驚呼出來。
“你,你這,是吃了多少糖”
“你只看到了糖嗎”
“不,你怎麼這麼閒我們的時間都不夠寫作業的,你哪來這麼多時間疊這些”
“我說這位同學,你可真無趣。”
他生氣的坐回自己的位置,曾疏才小心翼翼拿起那些千紙鶴來,嘴角不經意的蕩起了淺淺的笑。其實她心裏興奮的很,但就是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出來。
後來她專門買了個紫色的帶鎖的本,把那些千紙鶴都夾在了裏面。
但紫色千紙鶴只是一個開端,接下來每當他發現小賣部裏有紫色的東西的時候,要不叫她去看,要不他直接給她買回去,什麼紫色皮的鉛筆,圓珠筆,橡皮,筆記本,尺子,小刀等等文具,還有女生用的卡子,辮繩她都買過。後來壞了沒壞的,也都跟那個夾千紙鶴的本,放在了一個盒子裏。
對了,一個最重要的忘了,臨畢業前他居然還給她偷了學校裏一棵紫色的鳶尾花。當然多年過去那棵鳶尾不可能已經死了,被她做成標本,也放在那盒子裏,而是被她姑姑栽到了小區樓下,因爲在花盆裏種了一年後就發現花盆實在供不起它的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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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鎖了這麼多年的記憶,或許有很多不是故意遺忘的東西,都會被再次喚醒。
或許,我們不該厭煩翻來覆去,就像一本書每次讀都能發現新的驚喜,而人,或許你會發現,他會比你想象中更愛你。
從浴室出來,沒想到看見他正端着一個小鍋從廚房來到客廳。
“我可不是故意出來想再招惹你的,而是實在太餓了,你也知道我們下午喫飯喫的有多早。”
他好像爲了顯示他確實只是餓了,而且沒有在說謊,坐下盛了一碗剛煮好的方便麪,也不管燙不燙就往嘴裏放,都沒客氣一句,問她想不想喫。
曾疏本想靜悄悄地從客廳桌子旁邊走過,肚子卻不會看臉色的咕嚕來了一聲,兩聲,哪怕曾疏使勁捏住,憋着氣,肚子卻還是在不聽話地叫囂。
“給你盛一碗”他擡頭的一瞬間,那張曾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朝思暮想的臉,不知是因爲未乾透的頭髮,還是方便麪上升的熱氣,顯得那麼溫潤,竟讓她有種想要捧在手裏,認認真真看看的感覺。
“我刷牙了。”她不懂她爲何口是心非。
“我剛纔也刷了。”
“喔,那好吧。”
既然想多看看他,並不想回到房內,她爲什麼要掙扎。曾疏扯開凳子在他對面坐下,他起身去給她拿碗筷。
曾疏努力假裝着平靜,心卻像不停被扔了石頭的湖水,根本靜不下來。明明不是第一次他家,現在卻緊張地要命,難道是因爲現在只有她們兩個人
“想什麼呢,想的那麼認真”他給她盛了一碗放到她跟前。
她擡起頭髮現,他給她放下碗筷,身子並未抽回去,剛剛還在腦海裏的那張臉,此刻卻近在咫尺。
“想我嗎”他又靠近一點,啊,這男人的皮膚怎麼能這麼好,而她的,她剛纔在鏡子前看着,還鬱鬱寡歡了好久。
他好像不滿她胡思亂想不理他的樣子,突然就親了她額頭一下。辛語才驚地回過神來。
“我這麼沒魅力啊,離你這麼近,你還有心思想別的。”
“我”
靳唐纔不想聽她的藉口,霸道的捧起她的臉,狠狠地吻了上去。
南兮剛穿上拖鞋,往裏走了一步,就又看見客廳裏那個更顯眼的,以前沒見到過的跑步機。
“那也是他買的”
“對,你總看這些幹什麼你到底來幹什麼啊”
他可真比不得啊,一個還管家裏要錢的人,怎麼能跟人家自己上班掙錢的人比呢。
但靳唐的大膽,也給了他一絲勇氣。
“嗯能不能用用你家洗衣機,你也聽我媽說過吧,我家的洗衣機壞了。”
“大晚上的你來我家洗衣服週末不有的是時間嗎”
“你就說同不同意用吧。”
辛語不滿的上下瞟他一眼,“你也沒帶過來要洗的衣服啊”
“誰說沒帶,你家洗衣機在哪”
辛語給他指了一下,南兮走過去就把自己的外套脫了,扔到了洗衣機裏。
“呀,你瘋了。”
辛語見狀趕緊跑過去,想幫他拿出來,他卻按住了她的手。
辛語這才注意,他穿的是那件被她折磨過的軍綠色棉服。爲什麼偏偏這個時候穿來這件,讓她難有的愧疚感也突然從心裏冒出來。
而他已經趁她神遊的間隙,往洗衣機裏放進了洗衣液和水,根本沒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