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棠擡手一揮，空曠的院子中多了一張石桌。
“坐吧。”
夜溟坐了下來，“是不是離岸那邊有什麼不方便？我那邊人多一些也好照顧你，你一人住在鏡花水月這邊，我有些不放心。”
“我很好，況且，我還是習慣住我的地方。”白若棠淡聲迴應，“你來得剛好，我有話要對你說。”
“什麼話？”夜溟的內心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白若棠再次揮了揮手，一份紅色的卷軸出現在石桌上。
這是當初她和夜溟簽下的婚書，他們兩人各持一份，這一份是屬於她的。
“我想和你解除婚姻關係。”
夜溟的心陣刺痛，他還是等來了這一天，只是沒有想到，會來得那麼快。
“好。”他爽快地應允下來。
白若棠打開卷軸，用神力抹去自己的名字。
夜溟也沒有猶豫，擡手一揮，屬於他的那一份婚書也呈現在白若棠面前。
兩人一前一後抹去各自的名字，婚書上面的字一個個化爲雲煙，消失不見。
最後，只剩下兩個空白的卷軸。
夜溟的心也像是被生生地掏空了，隱隱地疼。
“夜溟，謝謝你。”白若棠由衷地道謝。
謝謝夜溟肯還她自由身。
這一份婚書，可是兩人簽下的，如果一方不同意，都無法解除。
“這一份婚書本就不是你的真實意願，你還和我說謝謝，更讓我無地自容了。”
他沒有那麼豁達，就這麼輕易放開愛人的手。
他只是不敢再做讓她不喜歡，讓她討厭的事情。
“我還是要謝謝你，不僅是因爲你放我自由，更是因爲以前的種種，我更要謝謝你當初那麼照顧我，護着我，謝謝你讓我一直以爲自己是一個正常人，和你在一起的那幾百年的時光，我真的覺得很幸福，很快樂。”
如果，她不被人發現，他們永遠生活在離岸多好。
她永遠只屬於他一個人，永遠都不會離開他。
她也不會認識軒轅極。
“棠兒，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問題？”
“你喜歡軒轅極嗎？”
“喜歡過，深愛過。”白若棠沒有迴避，“但是，我無法將九淵的軒轅極和我喜歡的，深愛的那個軒轅極當成同一個人。”
夜溟知道，他輸了。
徹底的輸了。
“棠兒，在綠洲的時候，謝謝你還願意相信我，也謝謝你不顧自己的安危助我從軒轅極的手中脫險。”“夜溟，我一直都相信你，因爲你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白若棠不想因爲聽心果的事情，就抹殺掉夜溟的好。
哪怕夜溟是利用聽心果控制了她的思想，但是，卻從來沒有真正的傷害她。
“你真的不恨我嗎？”
“我恢復記憶時，的確是恨過，可是那種恨，還是來源於我對你的依賴，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理所應當地不求回報地對另一個人好。”
夜溟曾經不止一次地幻想過，如果白若棠是真正的人多好，擁有一顆心，分善惡，明是非的心。
可是，現在他夢想成真了。他卻一點都不開心。
他所能擁有的，也就是她出世時的最初的那幾百年。
“當然回來以後，我更覺得我沒有資格恨你，我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悉心呵護我幾百年的人也是你，我的身份暴露，想將外界對我的影響和傷害降到最低的人也是你，況且，一開始，你給我聽心果，也只是讓我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着，後面發生的事情，誰又能預料得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