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確定地問：“老人家，你說的是蘇元駒蘇副院長？”
見秦凡一口就道出蘇先生的姓名。
戴勝反問道：“你認識他？”
“哈哈哈，何止是認識，我們天天都在一起上班。”秦凡不禁大笑。
戴勝眨了眨渾濁的眼睛，他忽然想到什麼，一拍腦門。
“哦，我想起來了，你說你姓秦，還是中醫院的醫生，你是不是蘇先生口中的秦先生！”
秦凡點頭默認。
“小麗，你看看，這人真是沒有救錯！”戴勝笑了起來。
戴姝麗捂着嘴偷笑。
戴勝倒是忘記了，一開始是他嫌棄秦凡是個麻煩事，還一個勁地調侃要丟下海去。
“秦先生，你不喝酒，那就喝魚湯。”
戴勝的語氣變得尊敬起來，他親自給秦凡的小碗盛上雪白的魚湯。
“老人家，你和蘇副院長是同一個村？”秦凡問。
“不是一個村的，他老婆、舅子都是老漁民，我們自然認識。”
“蘇先生精通中醫，對於我們這種家境貧困的人，很是照顧。好幾次上門看病，他都分文不取，是遠近聞名的好人呀。”
“聽蘇先生的舅子說過，蘇先生現在去了中醫院，就是你挖走的。”戴勝說。
提起蘇元駒，戴勝的語氣中就充滿了感激和尊敬。
其實，像戴勝、戴姝麗這樣的普通老百姓，心地是很純樸的。
因爲蘇元駒在他們心中是好人，那麼幫助蘇元駒的秦凡自然也是好人。
他們敬重蘇元駒，自然也敬重秦凡。
“呵呵，也不叫挖走，蘇先生到了中醫院，能發揮更大的作爲。”秦凡說。
“沒有你，又怎麼會有如今的蘇先生，這叫什麼呢…”
戴勝抓了抓花白的頭髮，他一時間想不到更好的形容。
“爺爺，是先有伯樂，纔有千里馬。”戴姝麗提醒。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戴勝笑着舉杯，“來，我老頭子敬你一杯！”
秦凡莞爾一笑，端着盛滿魚湯的小碗和對方碰了一下。
戴勝把杯中酒喝了一口。
他看了看戴姝麗，心事重重地將手中杯子一放。
“唉，只遺憾我家小麗，爲了不拖累我這把老骨頭，卻輟學在家。”
“爺爺，你怎麼又提這件事？”戴姝麗微微皺眉。
“什麼提不提的，秦先生又不是外人。”戴勝顯得悶悶不樂。
他忽然問秦凡，“秦先生，你今年多少歲了？”
“快滿28歲了。”秦凡如實說。
“嗯，大了十來歲，也不算太大。”戴勝自言自語地說。
秦凡聽得一頭霧水。
戴姝麗的小臉刷地一下就紅了。
秦凡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爺爺這話什麼意思。
嗔怒道：“爺爺，你再亂說，我真生氣啦！”
戴勝乾咳了兩聲，“小麗，你看我都這麼老了，還能陪你幾年？”
“哪一天爺爺忽然走了，你一個人怎麼辦？”
戴姝麗眼睛一紅，鼻子有些發酸，戴勝似乎是安排身後事一般。
秦凡連忙安慰道：“老人家，你的身體雖有損傷，只要保養得當，問題不是很大。”
戴勝擺擺手，喝了一口燒酒。
苦笑道：“秦先生，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很清楚，現在就像一臺機器，停止運轉只是早晚的事。”
其實，秦凡早就看出，戴勝的身體是積勞成疾所造成。
目前來說，有什麼好喫的儘管喫，該怎麼玩就怎麼玩，以開心爲主。
他是醫生不假，但也不是萬能的神。
所以，秦凡沒有勸對方少喝酒，沒有勸對方如何來養身。
戴勝頓了頓，忽然又問秦凡。
秦凡一怔，有些不明白對方是什麼意思。
他看了下戴姝麗，對方也是羞紅了雙臉，不好意思地看了秦凡一眼。
緊接着，戴姝麗就低着頭，一聲不吭地站起來，快步走出船艙。
她來到船尾，一顆小心臟還怦怦直跳，可又止不住心中的好奇。
秦凡會如何來評價她？
戴姝麗背靠船艙，靜靜地偷聽秦凡和爺爺的談話。
船艙裏的秦凡笑着說：“戴姑娘心地善良，又漂亮又勤快，還很孝順你。”
戴姝麗聽到秦凡誇獎她。
潔白的貝齒咬着紅脣，小臉蛋紅撲撲地，眼睛中滿是喜悅。
戴勝也是高興得很，連連點頭。
“秦先生，小麗的優點其實還有很多，我也不拐彎抹角了，她做你的老婆怎麼樣？”
什麼？老婆…
秦凡被戴勝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送到口中的花生米都差點掉出來。
偷聽的戴姝麗，更是捂住發燙的小臉，心如小鹿亂撞。
秦凡是覺得戴勝奇奇怪怪的，可沒想到對方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竟然是想給孫女找對象。
他急忙說：“老人家，使不得，使不得！”
見秦凡連連擺手，戴勝的臉色浮現出不悅之色。
“秦先生，你剛纔還說小麗心地善良，人又漂亮，難道你是敷衍我？”
船艙後偷聽的戴姝麗也是小臉一變。
“老人家，你千萬不要誤會，我也沒有敷衍你，戴姑娘真的是很優秀。”
戴勝點點頭，“那你喜歡小麗這樣的女孩嗎？”
“喜…喜歡，但是…”
還不等秦凡說完，戴勝就大笑起來。
“喜歡就對啦，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小麗不避嫌地給你擦拭身體，照顧你比照顧我還要好！”
秦凡不禁苦笑，看來這個誤會越來越深了。
他連忙說：“老人家，不行的，我和戴姑娘根本不合適。”
戴勝一聽，頓時從喜悅的雲端跌落。
他很不高興，“秦先生，我都厚着臉皮提親，你還推三阻四，到底是什麼意思？”
“小麗哪一點配不上你，難道你嫌棄我們地位低下？”
船艙後的戴姝麗也是兩眼淚水。
雖然她還不至於立即就愛上秦凡，可爺爺都說到這個份上，還被秦凡拒絕。
對於她來說，無疑就是當頭一棒。
戴姝麗顧不上害羞，衝了出來，“爺爺，你說什麼呢，我現在根本沒有心思考慮個人問題。”
“你不要爲難秦先生了，我們救人也是出於好心。”
“你如此強人所難，顯得我們救人是帶着某種目的。”
她轉身對秦凡歉意地擠出一絲笑容。
“秦先生，讓你笑話了，我爺爺他喝多了。”
戴勝搖頭嘆息，喝了一口悶酒。
“小麗，我沒有喝多，爺爺老了，是一年不如一年，假如我走了，你怎麼辦？”
“爺爺，你不會的，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戴姝麗紅着眼睛說。
看着這一幕，秦凡算是徹底明白戴勝的意圖了。
他擔心戴姝麗以後沒有人可依靠，會孤苦伶仃。
秦凡苦笑道：“老人家，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不是戴姑娘不好，是我配不上戴姑娘！”
戴勝眨了眨眼睛，“什麼意思？”
“因爲我早有妻子，孩子也快出生了，戴姑娘這麼好的姑娘，會有更優秀的人在等她！”
“真的，你沒有騙我？”戴勝有些不相信地審視秦凡。
“當然是真的，我也愛我的妻子。”秦凡說。
在這一瞬間，戴姝麗的心絃就像被撥了一下。
她忽然有點羨慕秦凡口中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