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茗嫀內心唏噓不已。自己當真糊塗了,即墨懷瑾可是曾經被唐璧重傷過的還險些喪了命,他如何會和唐璧一起來風月場所呢一定是自己太過於想念先生了。再說了,先生是來找心上人的,怎麼會來這種地方尋樂子呢
“怎麼了”賈姐發現沈茗嫀沒有跟上,少不得回過來詢問。
沈茗嫀望着賈姐淡淡一笑:“沒什麼,我又不想去了。”
賈姐微微一笑:“不去也好。”她見沈茗嫀眉心微蹙又笑道:“離晚上還有大半日的光景,姑娘若是覺得悶得慌,出去走走也好的。別的不說,這宜香苑的夏日是不會熱的。花木成蔭,流水環繞,姑娘才用了飯食,不如出去走走,消消食”
事情已經如此了,再着急也於事無補了沈茗嫀淡淡一笑:“那就有勞姐姐引路了。”
出了花廳果然沒有想象中的烈日,綠蔭下,清風徐徐,倒也舒爽的很。
移步換景,觸目之處無不透着匠心的精巧和奢華。
賈姐笑意盈盈的引着沈茗嫀沿着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悠悠而行。
沈茗嫀無心賞景,只盯着賈姐含笑的面容出神。方纔醒來的時候,她分明說了一句果然名不虛傳而其後的對話又刻意的顯示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份。賈姐說話聽起來極爲熱情關切,卻是滴水不漏如果她真的只是一個像她說的那樣從來都沒有出過宜香苑的一個藝妓,又如何受的唐璧的重託
還有方纔對話之時,賈姐分明是特意把自己的注意力往那位年輕公子身上引的。換句話說就算是自己不問,她或許也會找由頭說到那位年輕公子的。
名懷瑾,生的高大威風俊朗不凡
沈茗嫀的眉心不由又皺了起來。如此看來,這個所謂的賈姐對自己的一切都是瞭如指掌的
“姑娘如何這麼盯着我看”賈姐止住了腳步滿臉笑意道:“說句不怕姑娘怪罪的話往日被那些公子哥兒盯着都慣了,頭一回被一個姑娘盯着,賈姐我還真不習慣”
沈茗嫀神情一頓淡淡笑道:“姐姐還是帶我去見見那位公子吧”
“好呀”賈姐釋然一笑:“繞過前面的涼亭就到了”
果然沈茗嫀心中苦笑不管自己願不願意,都會去見那位年輕公子的。
沿着花徑穿過涼亭,眼前是一處一邊長滿絲柳一邊是荷花池的花廳。
花廳的大小辨格和賈姐處頗爲相似。
離花廳還有段距離就有潺潺琴音伴着低吟淺唱送入耳中。聽那唱聲應該是年輕男子特有的聲音,說不出的渾厚和磁性,像極了即墨先生。只是那聲音的強調帶着慵懶,像是吟誦又像是唱說:“琴中古曲是幽蘭,爲我殷勤更弄看。欲得身心俱靜好,自彈不及聽人彈。”
“想必姑娘也是聞琴音而知雅意的通透人兒”賈姐笑意漸濃:“幽蘭妹妹的琴藝可金陵城中的一絕”
“幽蘭”沈茗嫀微微一笑,名字取得真應景
廳門開着,一道蔥綠色的屏風擋住了廳中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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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裏面請吧”賈姐笑着,提步邁過了暗紅色的高高門檻。
繞過屏風,是一個敞亮的廳堂,堂中帷幔高束,香氣撲鼻,空無一人。
賈姐上前,掀起滿月形的角門的朱玉垂簾,領着沈茗嫀來到了東側間。
此刻日頭已經西移,東側間顯得十足陰涼,加上東向的大敞花窗正對着一池碧綠的荷葉,整個房間給人一種清涼的舒暢感。
比這些更讓人舒適的是窗下席地面窗而坐的兩個人。兩人均是白衣博帶,黑髮高挽,坐在那人讓人如沐春風。
右側一位身量高挑,正頷首撫琴。男兒裝扮的幽蘭姑娘只是背影就給人一種神祕十足之感了。
左側一位身量魁梧,此刻正擡頭望着窗外,似乎還沉浸在方纔的吟誦之中。
單看背影,他和即墨先生十分的相像。
面前的這位真的會是先生嘛沈茗嫀一時攥緊了拳頭。
窗前兩人似乎也感覺到有人進來。
幽蘭姑娘琴音未停,微微一側首溫柔一笑:“賈姐姐來了”
只是看到幽蘭的側顏,沈茗嫀就斷定她是個十足的美人
賈姐連忙上前笑道:“這位姑娘想見見劉公子少不得攪擾妹妹雅興了”
“哦”男子身形未動只淡淡道:“不知道姑娘見我所謂何事”
聲音像,身形更像,沈茗嫀不由又上前一步道:“你不都安排好了嘛”
“哈”男子笑着轉過頭來:“姑娘何出此言”
看着面前男子的臉,沈茗嫀攥着的雙手緩緩的鬆開了。
面前的男子和即墨懷瑾有着同樣的風流瀟灑和俊朗不凡,但絕對只是個陌生人而已
“劉公子說笑了”賈姐連忙笑道:“姑娘的意思是,久仰公子大名,忍不住餅來相見。公子名氣太大,可不就是您安排好了嘛”
“哈哈哈”男子笑的暢懷:“都說賈姐是第一懂花木之人,這口才更是一絕啊兩位美人請坐吧”
房間地上鋪着淡黃色的藤草蓆子,沈茗嫀也不客氣,盤腿坐了下來。
兩個身穿碧綠衣裙的丫頭搬來兩個小几擺在了沈茗嫀和賈姐的面前,隨後逐一斟茶。
幽蘭姑娘也悄無聲息的調轉了身形。
四人圍成了一個圈兒。
幽蘭琴音未停,雙眸微垂只盯着琴絃,似乎那琴比任何人都更有吸引力。
劉懷瑾卻是望着沈茗嫀笑道:“唐兄帶回的人果然不同凡響。”
沈茗嫀盯着劉懷瑾含笑的眸子問道:“我爹爹在哪”
從看到男子的第一眼起,沈茗嫀就感覺到男子的身份要比眼前兩個女子的身份要高出許多。似乎他纔是這裏的主人,或者操控者。如果唐璧擒住自己是爲了那幅圖,那麼面前的男子極有可能是唐璧效忠的主子。又處在金陵城中,沈茗嫀判定面前的男子,十之八九是唐國皇室之人。那麼他就一定知道沈羨陵的下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