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二大道 >第二百五十章 大海飄浮萍 何處不相逢
    敲門聲響的很輕,很柔和,似乎在提示來者並無惡意。

    但二人顯然不會因此放鬆下來。

    不二心頭一跳,正要行去開門,卻被秀秀攔住。

    向暗門處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先回自己屋中。

    畢竟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傳出去於聲名不好。

    不二有些擔心,想探一道神識出去,看看來人是不是那爲首女子。

    神識剛離體,纔想起假若神識探出去,也就暴露了自己藏身屋內的事情。

    正猶豫着,秀秀已經拉着他的袖子,將他帶回了旁邊的屋子。

    “有危險的話,我隨時過來。”他只好傳音說道。

    話方說完,秀秀已經把門關上,把鏡子堵住,換了一副睡眼惺忪的神情,慵懶走去房門口,緩緩把門打開。

    門外站着的,正是那位剛搬進院中的女住戶,此刻正是帶着抱歉的微笑看着秀秀。

    “打擾了。”她說話的聲音輕柔悅耳,人又端莊典雅,讓人不得不生出好感:

    “方便進裏面說話麼?”

    不二靠在暗門之後,仔細聽着,雖看不見人,但也憑空生出莫名的親近心。

    秀秀聽她說話,也覺得舒適悅耳。

    再看她臉上,雖然只是再尋常不過的五官,但生在這張面孔上,卻顯出一股安寧平靜、莊重不浮躁的獨特氣質。再看整個人,形態極好,與氣質相配,入目十分舒服。

    秀秀覺着自己的警惕心不由自主便要滑落在谷底,連忙打起精神,心說大奸似忠,大惡似善,我可小瞧不得。

    先前離得很遠,對方又刻意收斂氣息,便未察覺到她的修爲。

    現今倒是辯得她大約是通靈境初期的境界。

    按宏然修士界的慣例,通靈境與開門境之間互稱道友,或者開門境稱呼通靈境爲前輩,都無不可。

    當即點頭回道:“道友請。”

    自是想看看這人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女修進門之後,只靜靜站在當地,秀秀便請她坐在木椅之上。

    對方點頭答應,緩緩入座,不經意地像牆腳那面鏡子瞧去,目光滯了少許,忽而笑道:“這院主人也有意思,屋子裏連個正經的傢俱都沒有,卻擺着面鏡子,倒是精緻的很。”

    秀秀聽了,覺得對方似乎藏着畫外之音,臉色微微一滯,回道:“我奇怪來着。”

    少許忽而又面露微笑:“不過,有這麼一面鏡子,也顯得家裏不太空曠。”

    那女修坐在椅子上,目光又從鏡子旁緩緩挪開,瞧向光溜溜的牆壁。

    忽然低頭深吸兩口氣,面上閃過一絲悵然神情,少許嘆道:“也不知怎麼,這屋子裏有股似曾相識的味道,讓我覺得很是親切。”

    秀秀看見他瞧向隔壁屋子的方向,不由生出些許警戒心。

    再看她面上的神情,竟從中覺見一股隱晦難言的惆悵悲苦。忽然覺得,對方彷彿是有意讓自己察覺到什麼。

    看中了這屋子?

    她稍作思量,才笑着回道:“這房子原先是空着的,我也是今晨才搬來此院中。”

    言外之意,對方這似曾相識的感覺,跟自己並無關係。

    接着,也將這屋子上下打量一番,才微微笑道:“說實話,我住進此屋之後,也覺得十分合貼,親近極了。所以,便算是道友心中喜歡,我也不打算忍痛割愛。”

    那女修明顯聽得一愣,擡頭瞧她,似乎被她的話語觸到了什麼心事,半晌纔回道:“自然,我也不是來搶屋子的。”

    屋中無茶無器,當然也不須客氣,秀秀便徑直問道:

    “閣下深夜來訪,不知有何指教。”

    那女修先作了自我介紹,原來她姓李,名山夕,是出身逐風谷的修士,受宗門委派,常年在漠北做丹藥符籙的生意。

    此番來昆彌,是因長期做生意的妖族人對生在釋迦國的星月菩提子大有需求,所以專門來採購一批,正好再做一番遊歷。

    秀秀心說你從漠北而來,這個倒是不假。但來做什麼,多半言有不實。

    李山夕自薦完畢,又與秀秀說道:“今日冒昧打擾,其實也沒什麼要事。只是我昔日去榕城辦事時,曾與鍾道友有過一面之緣。”

    “我們曾見過?”秀秀有些奇怪。按說以李山夕的風采,不該連半點印象都不曾留下。

    李山夕道:“在榕城外的大殿,你站在出徵隊伍的高臺之上,我在高臺之下,應是未曾看見我。”

    說着,頓了頓:“那個時候,我瞧見你的模樣,心中便十分喜歡,只覺得分外投緣,奇怪世間怎麼會生出這般好看的姑娘。老天爺對你真是情有獨鍾。”

    這些話,若叫旁人說,多半會肉麻不堪。

    但從這位姑娘口中說出來,卻讓人覺得再真誠不過,絕對是發自肺腑之言。

    秀秀從小到大,將這樣的誇讚早就聽得耳膩,老繭橫生,往往入耳便自動屏蔽。

    原是覺得除了不二的誇讚依舊有效,再不會第二人選。

    沒想到不二的讚譽還在耳邊,今日又出來一位說話如此中聽的。

    只笑着回道:“過獎了。”

    說完,又秉着禮尚往來的原則,回誇幾句,大抵是說對方溫文爾雅,氣質拔羣,叫人心悅。

    不過,耳朵雖是受用,嘴上也是猛力誇着,但心中的警戒線卻未放鬆絲毫。

    李山夕接着說道:“原先在榕城的時候,我便有心與鍾道友結實一番,只可惜師門忽傳急令,不得已回宗受命。因此,未能等到你出谷的時候,再結交相識一番。後因此事,我自以爲可惜至極,一直抱憾至今。”

    說着,仰目去瞧秀秀,笑容如春風化雨:“沒有想到,大海飄浮萍,何處不相逢。今日竟然又能在釋迦國見到你,我心中實是歡喜之極。原想早些過來拜訪,卻見你和隔壁那位道友好似要出門的樣子,只怕擾了二位行程。”

    說着,從懷中掏出一柄模樣精美的梳子,只說是漠北妖族特產,用異獸骨骼所制,作爲見面禮物,送給秀秀。

    這禮物既不貴重,又很別緻,收禮者全不必有心理負擔,送的恰到好處

    。

    秀秀推辭一番,也就收下了。轉手又回贈她一樣產自月林宗的香木,算是交換了禮物。

    說來說去,李山夕竟然只是想與秀秀交個朋友。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更何況,她說得誠懇之極,態度又殊爲謙和,任是誰也不好直言相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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