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卻不再作答,低頭看身下的蟒蛇骸骨,面露悲慼之色。
“你幫我把它們埋葬了。”
說着,向引入此廳的通道望去,“它們也一樣。”
說話間,身形模糊的只剩淡淡虛影。
“我想起來了,”她的目光忽然發飄,有些疑惑地喃喃低語,“燭,我是燭……”
“燭?”不二下意識問道,“你要去哪裏?”
“我不知道。”
話音一落,虛影瞬時幻滅。
不二舉頭四望,又揮手試探,哪裏還有她的蹤影。
只留給他滿肚子疑惑。
不二呆站許久,纔回過神來。
關於最要命的頭痛,“她”只回答了一半。
這讓不二有如鯁在喉之感。
他連忙馭了一道神識探向百會穴。
封印果然消失了。
他立時想起,樹中老者說過,如果封印破裂,很有可能危及性命。
心頭一緊,連忙運用老者交給自己的封印術,試圖再次將百會穴封印起來。
豈料得法力方探到顱頂,忽然被什麼東西一蕩而開。
驚疑不定之下,當即馭了一道神識探去。
才發現百會穴處,竟然有一顆比稻米還要小一些的堅硬顆粒。
蹊蹺之極,古怪之極。
他的臉色立時有些難看。
靜靜尋思許久,又小心翼翼試着馭法將它從體內驅走。
下一刻,劇痛瞬時襲來。
他臉色蒼白,倒在地上,抱着腦袋翻來覆去打滾,幾欲昏厥過去。
待痛覺過去,才發現顆粒未動分毫,卻差點把自己折磨致死。
只好就此作罷。
心中暗道:“我頭頂的封印,多半是爲了此物而設。老闆說,封印一解,許會要了我的命。”
現在,封印徹底消失不見。
但完全不知道,危險何時會爆發。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鎮定下來。
忽然想起來西北之前,婉兒與自己說的話。
小時候,自己的頭痛便曾發作過。
爹孃帶自己離開村子,會不會就是爲了封印這個顆粒?
他仔細感知頭頂處。
暫時來看,如果自己不主動招惹顆粒,劇痛就不會發作。
只是有一種隱隱發脹的感覺。
這麻煩不知何時會爆發,必須儘快想辦法解決。
他尋思許久,覺得自己跟老者學到的三階封印術只有入門的水準,彌補裂痕還可以。想要完整封印,恐怕還是要想辦法返還雲隱宗一遭,請本尊出手。
另外,還需找到婉兒,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問清楚,也好心裏有個底。
此事關乎性命,不得有半點拖延大意。
拿定主意後,又琢磨現在就是再着急也沒有太大用處。
索性,暫時將此事放下,又探識去查內海。
人面蛇身的鎮海獸被意外喚醒。
不二已經爲她想好了名字。
這次偶遇的美豔女子自稱爲燭,人面蛇身鎮海獸與她應是同種,乾脆便叫“燭二”。
不二覺得,很有可能,她們一族名字便是燭。
據“燭”所言,她可以控制空間,還有一點點時間。
現今回想起來,這一次激發【瞬息而至】神通來到此地,本來就有許多不同尋常之處。
多半是因“燭”對本族神通遙有感應,做了手腳。
空間和時間,無疑是諸千大道之中,極爲高深莫測的兩種。
這讓不二感到十分意外,又不免生出些期待。
黑白卷軸上又多出一個【身隨意動】的神通。
他沉識內探,便知這神通是一種類似與短途瞬移的技能。
瞬移的距離約莫十丈以內,可以連續瞬移兩次。
神通每回使用過後,需再過一炷香的時間,纔可再次使用。
隨着對使用者對空間一道領悟的增進,瞬移的距離會逐漸增大,每回瞬移的次數會漸漸增加,神通恢復的時間也會逐漸縮小。
不二當場試了一回,才知這神通更應喚作“瞬息而至”——只在一念之間抵達十丈之距,比任何穿梭遁術都要好使。
這簡直是對戰逃命的殺神利器。
稍稍梳理了此番收穫,他漸漸從沉思中拔離。
擡首四望,眼前數不清的巨蛇骸骨。
忽然想起“燭”臨走的囑託。
望着一地的骸骨,皺起了眉頭。
……
盛夏夜,涼風清爽。
巨樹高頭,張楚月懶洋洋地躺在粗大枝幹上,仰望星空。
月光洋洋灑灑照下來,爲她的美麗鍍了一層銀輝。
四周的山崖將天空攏成一個圓形,彷彿天海星湖,浩瀚神祕。
這是來到宏然界的第五個年頭。
她仍然無法適應新的世界。
她改變了這身體原本的模樣。
剪了短髮,化了淡妝,改換了服飾,只爲了嗅到故鄉的氣息。
五年來,她一直遊走在生死戰場。
今時方能得閒,讓她有點不想離開。
遠處傳來唐仙等人嘰嘰喳喳的說話聲,攪合了她的寧靜。
再往遠處的蛇洞瞧去,隱隱傳來鐵器削土的聲音。
這是中年
男子搞出來的動靜。
半日之前,衆人從昏迷中醒來,他就在蛇洞中駕馭寶劍挖坑。
問及緣由,竟是之前那人面蛇身的怪物所託,需埋葬蛇骨,否則便要取下衆人性命。
問起怪物去了哪裏,他說不知道。
衆人想幫忙,他說不需要。
衆姑娘只好在洞外等着。
唐仙和易萱曾遁至山崖頂部,試着離開此地。
竟發現整個山崖都被一座大型天然幻陣圍住。
唐仙險些踏入幻陣,還好易萱救得及時。
看幻境的威能,遠非衆人可以對付,只好無功而返。
問中年男子如何是好。
對方說有辦法離開,但需時間。再無旁話。
一衆姑娘索性在這山谷中四處遊蕩。
此間有大好風景,再無厲害的異獸。
姑娘們難得消遣,竟度過一日難忘時光。
到了夜間,歡愉的心情還蕩在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