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應該說她認識他嗎？
看她這副表情，沈顧頓時明白了，喬綰不但沒認出他了，甚至早已將他遺忘了！
他深吸一口氣，對趙至揮了揮手。
一旁的趙至立刻會意，從身後的櫃子上拿出一個精美的小盒子，小心翼翼地端到喬綰面前。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我是誰了。”
沈顧指着小盒子對她說。
喬綰帶着心頭的疑惑，接過小盒子，打開一看，一個空藥瓶靜靜地躺在盒子裏，顯然被人保管得極好。
她的表情更愣了。
“怎麼樣，想起來了嗎？”沈顧沉聲問道。
喬綰：“……”
這個藥瓶是她的沒錯，但她依舊什麼都沒想起來。
因爲這種樣子的藥瓶，她研究站的倉庫裏還有好幾大箱，當初她圖便宜在網上批發了好多。
後來，她所有的藥都用這種瓶子裝。
鬼知道這一個怎麼跑到沈顧手裏了？
她表情有些僵硬，慢吞吞地搖了搖頭。
沈顧：“……”
這都想不起來，他的存在感在她心裏就這麼低嗎？
他又揮了揮手，趙至將小盒子從喬綰手裏拿了回去，重新小心翼翼地放回櫃子上。
“那個……其實這個瓶子不值錢，沒什麼收藏價值。”
喬綰忍不住說，“你要是真的非常喜歡的話，我可以給你寄一箱，就當報答你這次的幫忙。”
但是，他真的沒必當成古董珍稀一樣寶貝着。
沈顧臉黑了一瞬。
他桀驁的眉眼直直地盯着喬綰，像是恨不得將她的腦殼撬開，看看裏面到底裝的什麼東西。
“喬小姐。”
趙至忍不住出聲，解釋的語氣中有幾分無奈，“是這樣的，當年我家少爺意外受傷流落在外，是你救了他一命，還收留了他一段時間，所以……”
所以，少爺是來報恩來了。
“什麼時候的事？在哪個地方？”喬綰問。
她每年都會離家外出一兩個月，救治過的人太多太多了，實在想不起來還有沈顧這號人物。
按理說不應該啊。
就憑沈顧這不凡的氣場和驚人的相貌，她要是見過還救過他，怎麼可能會忘記？
“在三年前，一個偏遠的小山村。”
一說三年前，喬綰就想起來了。
當時她從外面雲遊回來，途經一個小山村，遇到了一個渾身是血衣衫襤褸的男人。
她救治完那個男人之後，得知因爲大雨導致山體滑坡，前方的道路被堵住了，於是被迫在小村子裏停留了幾天。
在那期間喬綰一直在照顧男人的傷情，可是直到她離開前，都不知道對方長什麼樣子。
將近一個星期的朝夕相處，男人始終戴着口罩，不願意讓人看見自己的樣貌。
不少人都以爲他長得不好看，對自己的長相感到自卑，所以纔不願意以真面目示人，喬綰也沒有強行要求他摘口罩。
現在看來，他並不是因爲醜陋而自卑，而是有別的忌諱。
畢竟面對沈家大少這張臉，誰也說不出醜陋二字。
喬綰恍然，“原來是你啊。”
那個灰頭土臉衣衫襤褸的男人，竟然是家世顯赫的沈家大少，她還是比較震驚的。
見她這副表情，沈顧的臉色緩和了幾分。
沒把他真正忘乾淨了，否則……
喬綰的心態忽然就放鬆了，“既然我之前就過你一次，現在我又接受了你的幫助，那我們就當是扯平了。”
她最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還是扯平後的感覺比較好。
“不行。”
沈顧臉色微變，立刻反對。
她怎麼像是要急於與他撇清關係似的，他有那麼可怕麼？
“一碼歸一碼。”
他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況且，當初你救我花了一個多星期，現在我幫你就十幾分鍾，怎麼扯平？”
“……”
喬綰第一次聽說還能按時長比較的。
她索性轉移一個話題，“有喫的嗎，我有點餓了。”
“當然有。”
趙至忙說，“喬小姐跟我來。”
酒足飯飽之後，喬綰滿足地摸了摸胃，便見趙至又過來，“喬小姐，郵輪靠岸了，我們可以下去了。”
喬綰出去的時候，才發現沈顧已經率先下船了。
來到岸邊，驀然對上一雙黑眸，喬綰怔了一瞬，墨景湛怎麼在這裏？
喬綰感受到他的目光在身上打量了一瞬，像是在觀察她有沒有受傷。
沈顧回過頭來，看向她，渾身劍拔弩張的氣勢一收。
他揚着眉說，“寫字樓的鑰匙還在我那裏，你跟我走一趟吧，把鑰匙拿給你。”
她正要點頭，便聽見墨景湛對沈顧說，“我派程離跟你去拿，她要跟我回家。”
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瞬，眸底暗潮洶涌。
喬綰沒發現氣氛的異常，想了想說，“我之後沒什麼事了，可以自己去……”
“你突然失聯，蘭姨和三個孩子都很擔心。”
墨景湛忽然打斷她。
喬綰有些驚訝，“蘭姨怎麼會知道我出事？”
三個孩子她倒是不擔心，他們長這麼大了，早就對她時不時的失聯習以爲常。
反倒是蘭姨，認識時間不長，不知道她偶爾會失聯的常態，平時還對她像對親生女兒似的，若是知道今天的事，一定會很擔心。
“她給你打電話，顯示你不在服務區，她就知道了。”
墨景湛走過去拉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地帶着她往車上走去，“你還是親自回家，讓她看到了她才能安心。”
喬綰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上車前，她看向沈顧，“寫字樓的鑰匙還是給程離吧，我先回去了，今天謝謝你。”
喬綰剛說完，車窗忽然就升了上來。
若不是她縮得及時，腦袋就要被夾了。
她心知司機絕對不會幹這種事，一定是墨景湛乾的，不禁莫名其妙地白了他一眼。
目送車子駛離，程離朝沈顧微微一笑，“沈大少，還請帶路，我拿完鑰匙就會回去。”
“……”
沈顧表情不爽地瞥了一眼他。
片刻後，語氣中帶着咬牙切齒的意味，說，“趙至，把鑰匙給他。”
“是，少爺。”
趙至應了一聲，從口袋裏拎出一隻鑰匙，遞到程離的手上，“這把就是。”
接過鑰匙的程離：“……”
既然鑰匙就在這裏，爲什麼剛剛還說要喬小姐跟他們走一趟？
沈顧徑直走向自己的車子，瞥了一眼程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