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挺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喬綰一把將毛巾扯下來,語氣不忿,“我不用你管。”
“毛巾而已,我自己也有!”
說完,她將毛巾重新扔回給他。
墨景湛垂眸看了一眼毛巾,隨即輕笑了一聲,看了她一眼之後,轉身便走。
靠,居然真扔下她不管了。
喬綰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四周的環境,感覺腿更軟了。
等墨景湛徹底消失在眼前,院子裏唯一的光源,也就是他手裏的手電筒,也徹底消失了。
四周漆黑,寂靜到了極點。
喬綰甚至可以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她鬆開扶着門框的手,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強忍着腿軟和心底的戰慄,摸着黑夜往前走。
一邊摸索試探着前方的道路,喬綰另一邊強迫自己,不要想那些恐怖靈異的東西。
在黑夜中走得並不順利。
她雖然記得白天時的樣子,大概清楚房間在哪個方位,但是院子裏的地面坑坑窪窪的,沒有亮光照着,很容易磕磕絆絆。
喬綰默默在心裏,將墨景湛的祖宗十八代,挨個兒問候了一遍。
忽然,她腳步一頓,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就在她的面前,明顯有一個黑影,在逐漸朝她的方向靠近,動作雖緩慢,但步履流暢。
若是一個普通正常人,怎麼可能在漆黑的夜裏,走在坑坑窪窪的路上時,還能走得那麼流暢?
這下子,喬綰感覺渾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背後一片發涼。
她嚥了咽口水,顫抖着聲音,問,“什麼人?”
或者,她應該問……是人嗎?
喬綰靜靜等了片刻,黑影還是在朝這邊移動,可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此時,彷彿有一陣陰風嗚嗚地吹過。
喬綰身爲唯物主義者的思想,忽然就沒那麼堅定了。
她這回真的快要嚇哭了。
“我,我這輩子都沒做過什麼虧心事,你能不能換個目標?”
喬綰欲哭無淚。
剛剛對於墨家的祖宗十八代,她現在立刻撤回對他們的問候。
“墨家的列祖列宗們,我真不是故意要罵你們的,實在是墨景湛太……”
這種時候說墨景湛的不是,似乎有點不太合適。
喬綰及時止住了話頭。
她繼續虔誠地雙手合十,認錯的態度十分感人,“希望你們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跟我一小女子計較,我還想多活幾年,而且……”
“墨景湛太怎麼樣?”
黑影忽然就說話了,明顯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他好心出來接她,結果聽到的,是她在罵他的祖宗十八代?
喬綰口中的祈求戛然而止。
這個聲音太過熟悉,她想裝認不出來都不行。
不是鬼……是墨景湛。
喬綰內心頓時鬆了一口氣,簡直要感動哭了。
她此時的心情,說一句像是劫後餘生的欣喜,一點也不爲過。
墨景湛遲遲沒有聽到迴音,向前走的步伐加快,徑直走到喬綰面前。
下一秒,他就被一把抓住。
墨景湛身形一滯,內心詫異了一瞬。
她還真的被嚇到了……
喬綰抓着他的胳膊,他能明顯感受到,她渾身都在隱隱顫抖,觸碰到他肌膚上的指尖都冰涼。
喬綰有點難以啓齒,糾結了片刻還是說了,“我腿軟,走不動了。”
沒想到,她這麼不禁嚇。
墨景湛薄脣抿了抿,半響纔將她圈過來,直接彎腰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喬綰頓時一驚,“你扶我一把就行了。”
她不是要他抱!
“墨景湛,你快放我下來。”她忍不住掙扎,“這個路坑坑窪窪的,要是絆到了怎麼辦?”
至少兩個人互相扶着,怎麼走都不可能絆倒。
但若是被他抱着,一旦絆倒,就是兩個人一起摔!
“別亂動。”
墨景湛沉聲制止,“你再動才真有可能絆倒。”
他的夜視能力很好,這裏雖黑,但也勉強能看清一點,否則,剛剛喬綰也不會以爲他是飄過來的鬼了。
喬綰一時不說話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好像隱隱聽到墨景湛輕笑了一聲。
隨即,男人抱着她朝房間走去。
喬綰第一次覺得,這個小房間格外的親切。
一進房門,她就從墨景湛的懷裏跳出來。
感受着昏暗微弱的燈光,喬綰一直懸着的一顆心臟,才從嗓子眼落回了肚子裏。
墨景湛睨了她一眼,將毛巾又扔到她頭上。
隨即大手覆在她頭頂,隔着毛巾揉了揉,就在喬綰要掙扎的時候,他率先鬆開了手。
“早點擦乾頭髮,早點睡覺。”
他扔下一句話,便坐到椅子上,拿起一本舊兮兮的書翻看。
喬綰瞄了一眼,也不知道他從哪個犄角旮旯找來的舊書,估計也就只有墊桌角的價值,他也能看得進去。
她慢吞吞地擦着頭髮,時不時地瞥一眼那張小得可憐的牀。
就算她一個人睡,都嫌它小。
更何況他們是兩個人……
而且,他們算朋友都很勉強,就算有了三個孩子,也不是可以同牀共枕的關係。
喬綰磨磨蹭蹭地等頭髮幹了,看向墨景湛,“要不,我去跟隔壁商量一下,讓劉浩來跟你一起睡,我跟那個小女生擠一擠。”
雖然她能看得出來,林欣欣好像不是很待見她,但這也實在沒別的辦法了。
墨景湛翻書的動作一頓。
他轉過頭,看向喬綰,黑眸微眯,“你打算讓我跟一個男人,擠在這張小牀上一起摟着睡覺?”
“……”
倒也不必說得如此腐味。
喬綰想象了一下,腦中頓時就有了畫面感。
兩個大男人摟在一起,躺在一張小單人牀上,互相貼着對方的身體,着實有點不忍直視。
可是……
“那不然呢?”
喬綰回過神來,“如果不換一下的話,難道我們倆要睡一張牀嗎?”
“還不是也同樣的不像話……”
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聞言,墨景湛放下手中的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未婚夫妻睡一張牀,怎麼不像話了?”
“誰跟你是未婚夫妻?”
喬綰立刻反駁,“你少胡說,我可沒答應過。”
“你自己親口說的,這才離開靈溪村多久,就已經忘乾淨了?”
“……我解釋過多少次了,那是爲了應付村民們,隨便找了個藉口。”
喬綰有些無奈,她當初隨口找的藉口,他竟然抓着不放沒完沒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