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回去了,所以過來找你們說一聲告辭。”
喬綰說着,下意識往書房內看過去。
恰好墨景湛聞聲往這邊看,兩人的眼神碰撞了一瞬,喬綰立刻觸電般的收回視線,用力抿了抿脣,儘量不讓自己破功。
看見她眼底的笑意,還有這副憋笑困難的模樣,墨景湛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那個……招呼既然已經打過了,就不多留了。”
喬綰笑了笑,“我先走了,不用送了。”
說完,她擦腳就要溜。
“站住。”
沒走出幾步,身後便傳來墨景湛的聲音。
喬綰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頭也不回地加快腳步繼續走,但還沒有走到樓梯口,後衣領便被人一把揪住。
她下意識轉頭要生氣,看到墨景湛的臉後還是沒有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感受到男人的氣息倏地變得危險,她纔將笑聲收斂。
喬綰掃了眼他抓着自己衣領的大掌,疑惑地看向他,“墨先生,你這是要幹什麼?”
“跟我裝傻?”
墨景湛沒有鬆手,舌尖頂了頂後槽牙,“昨晚你給我吃了什麼,能讓人的臉變色。”
“什麼吃了什麼?”
喬綰一頭霧水的模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昨晚我給你治病的時候,你已經痛得昏迷了,我只給你扎兩針緩解,什麼都沒有給你喫。”
說完,她去覷男人的臉色。
墨景湛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臉色還更沉了。
他薄脣輕啓,吐出兩個字,“撒謊。”
他昨晚雖然頭痛病發嚴重,已經沒有了清醒的神智。
但是恢復過來之後,那些記憶一點都沒有少。
窺見他這副表情,喬綰也反應過來了。
合着這廝並不會因爲發病而斷片,昨晚的事情他都記得!
“我自己研發了一種整蠱的藥,裏面全是從植物中提取的色素,吃了之後會讓人的皮膚變色,基本上二十四小時才能消掉。”
這種藥是她隨便研究出來玩的,從來沒有在人的身上試過。
昨天要不是墨景湛又是佔便宜又是掰斷她的手,做的實在太過分,她也不會想到用這個整他。
“承認了?”
“既然你都記得,我再繼續否認有用嗎?”
墨景湛眉心跳了跳,“解藥給我。”
“沒有解藥。”
“沒有?”
看着他有些咬牙的模樣,喬綰微微縮了縮脖子,但還是肯定的回答道:“對,沒有。”
這東西就是簡單的植物色素,靠人體基礎的新陳代謝就可以代謝掉,她就沒有費力地去研製解藥。
“你只要忍過今天就可以了,保準你明天就會恢復過來的。”
喬綰說着,瞥見了他肩上的傷口,不由得擰了擰眉,“這麼嚴重的傷口,爲什麼不處理一下?”
墨景湛一頓,隨後鬆開了她的衣領。
他周身的氣息恢復漠然,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我還是先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吧。”
喬綰說完,剛好看見拿着鏡子回來的程離,“程特助,麻煩幫我找一個藥箱,我幫墨先生處理一下傷口。”
聞言,程離先是詫異地看了眼墨景湛。
湛爺不是說不處理的嗎?
因爲當初夫人在大火中消失,說不定也曾承受過被燒灼的痛苦,所以湛爺也要感受一下。
只是此刻,湛爺好像並沒有要繼續體驗感受的意思了。
“好,我馬上去拿。”
程離說着轉身,沒走兩步又折了回來。
他將手裏的小鏡子塞到墨景湛的手中,“湛爺,這是您讓我去找的鏡子。”
“噗嗤……”
喬綰沒忍住,還是笑出了聲。
下一秒,墨景湛便臉色一黑,冷冷的視線掃了過來。
“不笑了……”她正色道。
等程離拿來藥箱,喬綰開始給墨景湛處理傷口,看到上面的皮膚被燒透,她面露不忍。
“有點疼,你稍微忍一忍。”
說着,她拿着消毒的藥水塗了上去。
墨景湛像是沒有痛覺一般,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若不是在結束的時候,看到他額上隱隱有些汗珠,喬綰真的以爲他感覺不到疼痛。
原來,只是能忍而已。
“好了。”
喬綰將所有的工具收起來,隨後站起了身,“這個傷口不能接觸水,另外要每天按時上藥換紗布,別忘了。”
“喬小姐,您每天都要來幫湛爺診療,換藥也正好一起幫瞭如何?”
“我……”
喬綰正想拒絕,卻想到了什麼,轉口又答應了,“可以,沒問題。”
“那就謝謝喬小姐了!”
程離心中一喜,他還真怕喬小姐離開之後,湛爺又不肯好好治療傷口,美其名曰體驗夫人曾經的痛苦了。
墨景湛卻黑眸微動,看了她一眼,隨後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咳咳咳,我就先走了。”
喬綰不小心看到他的臉,差點笑出聲來,連忙忍住了。
她正色道:“我明天再來。”
得趕緊走,她真的怕自己憋不住,因爲笑得太開懷被這個男人滅口。
說完,她便立刻要溜。
身後突然傳出墨景湛吩咐的聲音,“程離,給她照照鏡子。”
“是。”
程離抿着脣,拿着鏡子走到喬綰面前,“喬小姐,給您。”
她照什麼鏡子?
她又沒有喫讓人變色的藥,不可能變成一張綠臉。
喬綰心中有些疑惑,但還是把鏡子接過來。
看了幾眼鏡子中的人,她更不解了,“不挺好的,沒變綠。”
說完這話,她分明看到程離嘴角抽了抽,隨後肩膀開始顫抖,只是強忍着不敢發出笑聲。
“怎麼了?”
“程離,告訴她。”
“是。”
程離應聲,而後看了她一眼,“喬小姐,您的臉好像有點……被烤焦了,不信您可以跟您的脖子對照着比一比……”
怎麼可能?
喬綰第一反應是不可置信。
她拿着鏡子往下照,這才發現,脖子和整張臉的膚色完全不一樣。
剛纔只看臉,所以覺得沒什麼,如今跟脖子一對比,色差極爲明顯,一個白皙透亮,一個則有點發黃,確實像是被烤焦了。
喬綰捏緊了手中的鏡子。
一定是大火燒得太厲害,所以她的易容被烤變色了。
墨景湛應該不會懷疑什麼吧?
她暗暗地去覷男人的臉色,卻冷不丁直直地對上了那雙黑眸,內心顫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