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爲防盜章 更深露重, 林內淒寒。唯有懷裏的狗子和身邊的篝火還有點溫度。
葉久澤擁着白柴幼犬,跟個神經病似的絮叨了許久。他初來此地, 尚且帶着重生後的不安和惶恐,饒是暫時壓下了負面情緒, 也不是長久之計。
孤單使人消沉,寂寞令人發瘋。
尤其在缺乏安全感的當下, 他急需一個傾訴的對象。
無論是誰,只要是無害的、可相互給予溫暖的活物,都能成爲他吐槽情緒的垃圾桶。
白柴來的時間不早也不晚, 恰在他受過驚嚇的檔口,一下子切中了他心理需求的要點。
與他一樣的活物,之前受過極大的創傷, 恍惚間在荒郊野外被救活,並被賦予了“第二次生命”它與他何其相似,不就是個倒黴蛋麼
“親人啊”葉久澤撫着柴犬的脊背,眼皮子沉了起來。
他強撐着精神往地上鋪了幾張皮子,隨後摟住小可憐,卷着一張柔軟的虎皮睡去。
“我睡相不好,但願別踢到你”的傷口
呼吸綿長, 葉久澤墜入夢鄉, 就連揉着白柴脊背的手都垂了下來。
悠悠忽忽中, 他瞧見了損友微笑的臉:“阿澤, 來競技場帶我小徒弟上段她是個奶, 我開了蒼雲”
他毫不猶豫地應下:“成等老子切遠程”
他看着自己手中, 拿起了劍
火光跳躍,時不時發出幾下嗶啵輕響。晃動的影子在周遭漸長,形同魔魅。
深夜的山林是精怪的秀場,即使血跡已經乾涸,可架不住腥味隨風的傳遞與魍魎不懈的追蹤。
平整的草地被壓出一道深深的褶皺,一團黑漆漆的巨大身影緩慢逼近,散發着濃烈的血氣。不少蛇蟲妖物環繞在黑影周遭,攜帶着腌臢的瘴氣和污穢,帶來死亡的威脅。
與此同時,縮在皮襖子中的幼犬猛地睜開了雙眸,暗金色的瞳孔冷冷地注視着幾十丈開外的遠方,殺意凜然。
骯髒的雜碎
幼犬齜起了牙,壓低了身子,就算重傷未愈、妖力微薄,他一身的驕傲也容不得退縮一步。
他很清楚自身的價值,對於低等雜碎而言,純種大妖后嗣的血肉無異於世間最美味的珍饈。它們垂涎他自他從生父的墓地負傷出走後,就像嗅到了血味的蒼蠅,揮之不去。
呵,真以爲他殺生丸受了重傷後就會任人宰割嗎
他的性命,從不是雜碎能夠收割的。
哪怕被那個不爭氣的半妖折斷了臂膀,哪怕在出走的途中遭遇了一波莫名的攻擊並被重創,哪怕失卻了妖力連人形也無法維持,哪怕瀕臨死亡退化成幼犬
他從來明白,即使再高貴再優雅,他的本質依然是立於頂峯的大妖
戰鬥與廝殺的技巧刻在骨子裏
獸性是本能
他邁出了右肢,掙出了裹着他的皮子。淡漠的金瞳瞥了眼熟睡的人類幼崽,情緒毫無波瀾。
今夜註定是一場惡戰,這個人類只能說她的運氣太差了。
收回眼神,殺生丸邁開前肢,穩當地擋在了臥榻之前。
腥臭味愈發濃郁,瘴氣四溢,魑魅魍魎貪婪的目光緊緊地黏在他身上。它們的肚腹中發出沉悶的笑聲,好似天際的響雷。
“您的血肉,想必如您一般完美”
“我們,便不客氣地笑納了”
幼犬的體型到底失卻了威懾力,妖物們心頭大快,滿心滿眼都是拆分大妖子嗣的畫面,完全無視了躺在皮子中的人類女孩。
以至於在開打前
葉久澤眉峯蹙起,在夢境之中,我方奶媽只剩一層血皮。
他握着劍,一點兒也不手抖地開着減傷的紫氣,沉着地落下一個絕招鎮山河
鎮山河,簡稱“絕對領域”。完全免疫所有物理攻擊和魔法攻擊,任何門派的大招遭遇鎮山河,都成了花拳繡腿,打不出一丁點傷害。
正因這個技能裝逼如風,總在關鍵時刻拯救隊友進行反殺,故而成了撩妹神器
一個在你將死之時爲你落下“鎮山河”的氣純,便是你回眸之中命定的情緣真人
“鎮山河”確實強無敵,可只能維持八秒故而純陽心法還有另一個稱號,叫“八秒真男人”
葉久澤用大招保住了我方奶媽,吸引了敵方火力。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睡相竟然能差到這種地步
只見皮襖子中的蘿莉抽風似的一陣踢蹬,她像是被夢魘住了,口中呼喊着什麼“奶、奶、救奶”之後,她竟是伸手抄起了一根半燃的乾柴,以一種玄妙至極的手法甩上了天
“鎮山河”她大喝一聲
隨即像是完成了什麼使命般,四肢撲騰了幾下,睡得像只死狗。
妖物:
殺生丸:
旋轉的火把劃過一個漂亮的弧度,在衆妖詭異的視線裏,如流星般落在地面,筆直如劍地插進深褐色的土壤,炸開了靚麗的星火。
剎那
一陣強悍激盪的靈力如風暴般向周遭席捲,以火把爲圓心,乾坤八卦相接,陰陽太極雙生。繁複玄奧的圖案盪漾出莫測的力量,光暗交織的瑰麗折射着驚人的殺意
是守護,也是震懾
太極的圓,生生不息。它如同最溫暖的屏障,牢牢包裹住了自己認可的友軍,力壓所有邪惡的宵小之輩。
大道逍遙,餘孽不生
在妖物失聲抽氣的這一秒,殺生丸猛地出擊,化作了一道閃電
第二日清早,葉久澤是被一陣賽過一陣的惡臭薰醒的。
他睜開朦朧的睡眼,首先看了眼身邊的狗子哦,還在,噫
它咋躺倒火堆旁邊去了,難不成是被他踢飛的
懷着一絲莫名的心虛,他悄悄起身撈過白柴,擁入懷裏揉了揉它蓬鬆的毛髮。
只是,白柴沒有給他任何反應,似乎一夜過去了,它傷得更重了
葉久澤懷疑他昨晚一腳把狗子踢廢了
火堆還剩下些微的紅芯,只要拾掇乾柴野草,還能再煮個簡陋的早餐。可早餐也得搭配舒適的環境才能下嚥啊
葉久澤麻溜地收拾行囊準備走,瞧瞧身邊不遠處那一坨坨看不出外貌的東西是什麼鬼
別是排泄物吧
媽的,難不成他昨晚睡在了化糞池裏
這麼想着,他不禁毛骨悚然,只覺得渾身上下散發着金坷垃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