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
傭人領着盛晚棠進屋。
旁邊盛夢月給她打下手。
“老太太這一病倒是賺了不少。”林芝正在客廳高興的算錢，一手按計算器，一手持筆記錄，“你三伯家居然只送了兩萬，這也拿得出手？還是你舅爺家地道，送了老人蔘和血燕窩，回頭媽媽給你補身子。”
“謝謝媽！”盛夢月坐在一旁給林芝打下手，笑靨如花的答應。
盛老夫人這次生病，他們只看到了那些親戚朋友送來的慰問禮。
盛晚棠臉色冰冷。
還是傭人開口：“夫人，二小姐回來了。”
林芝看到盛晚棠，笑容微微收斂，將盛晚棠上下一打量，問：“空手來的？”
盛晚棠點頭。
她故意空手來的。
林芝和盛昆不配她多花一分錢！
林芝的不滿之意寫在臉上：“沒禮數！”
盛夢月笑着看盛晚棠，眼裏的挑釁和鬥志很明顯，樂得看盛晚棠的笑話。
“奶奶呢？”盛晚棠看了一圈，沒有看到盛老夫人。
林芝示意傭人給盛晚棠帶路。
盛老夫人被安排在一樓雜貨間旁的客房。
盛老夫人的頭部還包着紗布，年邁孱弱的身軀躺在牀上，看到盛晚棠來，眼睛一亮，病氣裏多了幾分精神。
“棠棠來啦！”
盛老夫人要下牀來，盛晚棠三步並兩步過去，把人扶住。
“奶奶您躺着就好——奶奶，你就住這裏？”盛晚棠望了眼這個房間，陰冷，潮溼，常年不見光，房間內陳設簡陋，哪裏像是主家長輩的居所？
“這裏挺好。”盛老夫人笑着說，“和家人住在一起，比在養老院好。”
可是在盛晚棠看來，這裏的環境，還不如養老院！
盛晚棠心口是一種說不出的悶疼，爲自己的無能爲力，也爲盛老夫人的逆來順受。
盛晚棠和盛老夫人聊了一會兒天。
傭人來敲門：“二小姐，該喫飯了。老夫人的飯菜是單獨做的，一會兒廚房會給老夫人端進來。”
盛晚棠從盛老夫人房間出來，盛家三口坐在餐桌上，留了兩把空椅子。
“你一個人？陸霽淵呢？”盛昆坐在主位上，蹙眉問。
“他有點事，來不了。”盛晚棠答。
“是來不了還是不願意來？”盛夢月故意說，“昨晚陸四爺爲了妹妹拍下天價翡翠，以爲陸四爺挺喜歡你，沒想到都是假象啊？說起來，那帝王綠的翡翠端莊漂亮，很適合媽媽，你怎麼不想着送給媽媽呢？”
是啊，帝王綠翡翠這東西盛晚棠用着太貴氣，就應該孝敬她！
林芝看了一眼盛晚棠，陰陽怪氣的說：“還送我帝王綠呢？有些人回來連斤水果都沒買。”
“那套翡翠不是我的。”盛晚棠說。
如果不說清楚，林芝肯定會時不時就拿出來說事。
雖然盛夢月是看着盛晚棠籤的字，但是她依舊覺得陸霽淵不可能把那麼貴重的珠寶送給盛晚棠，恐怕只是做做樣子。
“沒用！”盛昆瞬間擺了臉色，“連個禮物都哄不來，還想哄住男人的心？白養你這麼多年！”
盛昆今天早早的下班回家，就是想見見陸霽淵這個便宜女婿，看能不能討點好處。
他不相信一個能豪擲三十億的男人，手裏沒有一點商業資源！
結果呢？
別說資源，連人都沒來！
盛晚棠不接話，自己喫自己的。
——沒有期待，就不會受到傷害。
“晚棠，你對我們沒孝心我們也不說什麼，但是對老太太，你總得有點表示吧？”林芝這纔開始今天叫盛晚棠回來的目的，“你也看到了，老太太這身體，衣食住行得單獨請人照顧，還得喫補品。”
林芝完全不提盛老夫人這段時間的治療費用全是盛晚棠給的，更不請來景晏給老太太手術的事情。
盛晚棠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要錢！
這兩年盛家生意的市場份額被擠壓，越來越外強中乾，林芝的日常花銷都要計算着來。
“你們打算把奶奶留在家裏，不送養老院了？”
“嗯。”林芝點頭，臉色卻不太好看。
也不知道是誰告訴了盛家那些親戚老太太生病的事兒，搞得他們不得不把人帶回來養着，免得落人口實。
“您要多少？”盛晚棠懶得和她兜圈子。
林芝當即露出笑容：“聽月月說，你拿了GT的合作造型師的合同，你也有收入了。我們也不爲難你，你給家裏一百萬，就當作給老太太這次的養病錢。”
盛晚棠本來還疑惑，盛夢月怎麼能說出“二十個億而已”這樣獅子大開口的話。
敢情是遺傳！
見盛晚棠沒說話，盛夢月笑道，“媽媽，盛晚棠可能沒這麼多錢呢，她當造型師一個月的收入恐怕沒我拍個雜誌封面高，你們這些年的確是白養她了。”
盛昆聽到這裏，瞪了盛晚棠一眼，當場摔筷子走人。
不想看到這個沒用的東西！
林芝提醒：“你如果沒錢，你男人有錢。盛晚棠，這關乎你奶奶的生活質量，你好好考慮。”
“錢我可以給。”盛晚棠說，“不過我有個要求。”
“你說。”
“盛夢月帶回來的那個銀鎖，要給我。”
盛夢月回家的時候，脖子上帶着一把小銀鎖。盛夢月原本以爲那是她出生時盛家給嬰兒的禮物，到盛家才知道，那根本不是盛家的東西——這年頭，什麼信物都不如一份親子鑑定有效。
“銀的東西而已，給你就是！”盛夢月渾不在意。
別說是銀，就算是純金的也值不了幾個錢，她還嫌那東西土氣了！
“順便把你的東西都一道帶走。”林芝說。
拿走了正好把房間騰出來！
喫過飯，盛晚棠上樓收拾自己的房間。
她的房間裏原本有不少禮服和首飾，還有從小到大圈內名媛貴公子們送的生日禮物和節日禮物，不過如今再回來看，但凡值錢點的東西都沒有了。
禮服被她上次親自剪爛了。
首飾和禮物都被盛夢月佔爲了己有。
“盛晚棠，不屬於你的東西不要碰哦。”盛夢月站在門口，雙手環抱，悠哉哉的監視盛晚棠。
盛晚棠收拾的東西不多，用一個小號的牛皮紙箱就能裝下。
盛老夫人精神不濟，先睡着了。
盛晚棠抱着箱子出門，有一種徹底和這裏斷開的感覺。
但是她知道，根本斷不開。
因爲盛老夫人是她的軟肋。
“盛晚棠，你給我站住！”
盛晚棠剛走到別墅小院的門口，盛夢月生氣的就追了出來。
“我有一枚藍寶石胸針不見了，是不是你偷偷拿走了？”盛夢月質問盛晚棠。
現在正值飯後傍晚，有鄰居都出來散步，幾個太太聞聲立刻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