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霽淵捧着盛晚棠的臉,讓她擡頭迎面看自己。
她依然是杏眼盈盈,我乾淨清洌,格外的漂亮。
“什麼叫就這樣?”陸霽淵不高興。
“就這樣就是沒辦法檢查!寶寶不能受輻射,所以有些檢查沒有辦法進行!”
盛晚棠心裏堵着氣,說話也衝。
她因爲眼睛而擔驚受怕,她體恤他工作忙,一個人去醫院。
結果,他倒好,陪着聞人泱泱去做檢查!
盛晚棠能說服自己,陸霽淵不喜歡聞人泱泱,他愛的人是自己……可家屬簽字和那張照片該作何解釋?
鐵證擺在眼前!
陸霽淵眉頭緊鎖,聞人泱泱已經失明,他不得不擔心盛晚棠的狀況。
他握着盛晚棠的雙肩,鄭重的凝視她:“盛晚棠,孩子可以再有,你的健康是第一位!”
這句話進入盛晚棠的耳朵裏,只有那一句‘孩子可以再有’宛如魔咒的迴旋。
盛晚棠幾乎是下意識從陸霽淵身上逃離,雙手護着孕肚,戒備而警惕的盯着陸霽淵。
生怕他會傷害肚子裏的寶寶。
“陸霽淵,你什麼意思?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孩子!”
陸霽淵這才意識到她誤會了自己的話,“棠棠,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孩子很重要,但是你也很重要。你覺得不舒服,做了充分檢查才能知道身體的真實狀況,也好找類似的臨牀案例,對症下藥。”
類似的臨牀案例……呵,是指聞人泱泱麼?
盛晚棠不敢輕易開口詢問。
她怕是自己多想,讓兩個人都難堪。
她怕自己會得到一個不想要的結果,打破兩個人現在寧靜的相處。
盛晚棠一向謹慎。
在她越珍視的事情上,處理起來越謹慎。
盛夏陽光下,女人的身影格外柔和,孕婦裙穿在她身上,讓她除了孕肚的其他地方顯得有幾分空落落。
反而顯得有幾分可憐的單薄。
盛晚棠深吸一口氣,手依舊保持着護着孕肚的姿勢。
“陸霽淵,在我這裏,寶寶纔是第一位。對我而言,他比什麼都重要,包括我自己!”
陸霽淵深深的望着她。
可是在他心裏,她纔是寶寶啊!
兩個進主樓時,林管家明顯感覺到這兩位主家之間的氛圍有幾分的怪異,但是喫晚飯的時候,兩個人又表現得很正常。
“喫魚麼?”
陸霽淵給盛晚棠夾菜。
孕吐期後,盛晚棠不再對河鮮反胃,反而很喜歡喫魚類。
盛晚棠猶豫了一下,搖頭。
她今天沒有那個好心情慢慢理刺。
陸霽淵夾了一塊魚肉到一個空碟子裏,耐心十足的把魚刺給剔完,再把魚肉夾給盛晚棠。
盛晚棠錯愕的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有說,低頭喫魚肉。
他都理好了,她不喫白不喫。
小姑娘喫得腮幫子鼓鼓的,她素面朝天認真喫飯的時候,不看她的孕肚,完全像是一個才入學的大學生。
陸霽淵又給她理了兩塊。
“不想喫魚了。”盛晚棠見他要夾第三塊時,阻止了他的動作。
陸霽淵才得了投喂的趣味,突然被叫停,有些不得勁。
於是第二天,廚房做了白灼蝦。
盛晚棠狐疑的看着他。
“怎麼了?這些夠吃了?”陸霽淵剝完手裏這隻大蝦,放到已經堆起來的蝦肉盤子裏。
盛晚棠憋了幾秒,問:“陸霽淵,你今天不上班?”
“加了這麼多天班,今天休息。”
陸總又開啓了摸魚模式。
盛晚棠半真半假的說:“陸霽淵,你這樣,讓人合理懷疑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
“我怎樣?”陸霽淵漫不經心的反問。
“又是給我挑魚刺,又是給我剝蝦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男人氣笑了,擡手屈指敲她的額頭。
“怎麼說話的?我疼老婆還不行了?”
盛晚棠瞅他一樣,喫蝦沒說話。
陸霽淵帶着盛晚棠又去了一次醫院檢查眼睛,結果依舊是一切正常。
陸霽淵看着檢查報告,擔憂的眯起眼。
盛晚棠對這樣的結果已經坦然接受。
前後檢查了三次,都是同一個結果。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她眼睛的奇怪現象沒有影響到胎兒的健康發育。
對目前的盛晚棠而言,什麼都沒有寶寶健康出生更重要。
盛晚棠打了哈欠。
“困了?”陸霽淵摟着盛晚棠的腰。
盛晚棠點頭。
“那我們先回去。”陸霽淵摸摸她的頭,安撫道,“眼睛的事情別擔心,我會解決。”
盛晚棠一上車就靠着陸霽淵睡着了,車停在主樓前時,她依舊在睡。
陸霽淵小心翼翼的抱着她下車,往房間走的路上,她在他懷中醒來。
睡眼惺忪,濛濛楞楞的望着陸霽淵,似乎不太明白現在的情況。
“回家了,我抱你回牀上。”陸霽淵說。
他懷裏抱着一個孕婦,依舊腳步平穩,走了一路,大氣不喘一口。
“你體力真好。”盛晚棠迷迷糊糊中忍不住感嘆。
陸霽淵低笑了聲,“我以爲你以前就知道了。”
過了兩秒,盛晚棠反應過來他在開什麼黃腔,選擇了閉嘴。
現在寶寶聽得見外界的聲音了,不能做黃色胎教!
“還睡麼?”
“嗯……”眼睛已經在閉了。
孕婦容易犯困,這一點在盛晚棠身上表現得格外的明顯。
陸霽淵把女人放進被窩,蓋好被子,吻了吻她的眉心。
只是這片刻,盛晚棠又睡着了。
盛晚棠懷孕後睡午覺一般會持續兩到三個小時。
陸霽淵帶着她的檢查報告出門。
過了大約半小時。
盛晚棠被石經理的電話叫醒。
“老闆,陸四爺來精神病院了。”
一瞬間,盛晚棠完全沒有了睡意。
她強撐着疲倦的身體坐起來:“你立刻來銀月莊園接我,給林管家說rich酒吧那邊有情況需要我親自處理。”
“是。”
窗外的景色隨着低調的黑色邁巴赫的行駛而飛速向後。
石經理提前打理過,盛晚棠在石經理的陪同下暢通無阻的進入精神病院。
一行人從住院大樓走出來。
陸霽淵爲首,身後半步是被他的一位心腹保鏢攙扶着的聞人泱泱。
盛晚棠站在原地,如淋一盆冰水。
眼睛像是看到了什麼髒東西,刺痛感前所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