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被接通。
“陸霽淵……”
“太太,先生他人不在這邊上,所以現在不方便接聽電話。”接電話的是陸霽淵的一個下屬。
“他現在在哪裏?”盛晚棠捂着肚子,蹙眉問。
“先生正在手術室裏。”下屬像是想起什麼,立刻補充,“不過太太您放心,先生沒有出事,是聞人泱泱小姐出了問題。”
聞人泱泱……
盛晚棠忍着痛,壓着怒意,聲音裏是駭人的冷:“你去找他,讓他接電話,現在立刻馬上!”
“太太,這手術室的門關了,我進不去啊!”下屬爲難,“原本先生公司還有急事要處理,因爲聞人泱泱小姐的事情給擱置到一邊了,我這……”
言外之意就是,爲了聞人泱泱連工作急事都放在一邊了,可見聞人泱泱這邊很重要很緊急,他哪裏敢去打擾手術室?
盛晚棠感覺的肚子越來越痛,冷汗漸漸佈滿了額頭。
她深深吸了口氣,壓下積壓在喉嚨處的酸澀感,掛斷電話,立刻按了牀頭的呼叫鈴。
從牀上起來,腹部的疼痛讓她只能弓着腰,站都站不直。
盛晚棠感覺到什麼,摸到自己的裙底……
溼潤的液體讓她的心狂跳不止,惶恐不安。
“盛小姐,您有……小姐!您怎麼了?”
盛晚棠面色慘白,虛弱痛苦的模樣讓傭人嚇了一跳,一條細長的鮮血從她睡裙下順着大腿流下來。
“送我去醫院!”
盛晚棠靠在傭人身上,搖搖欲墜,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慌。
不能慌張,越是在這個時候越不能慌。
就算慌……也沒有人能來幫她!
已經睡下的林管家匆忙趕來,急得手都在抖:“太太,我給四爺打電話!”
“好。”
盛晚棠看不見,忍着痛,倔強的聽林管家的動靜。
“怎麼沒接電話呢?”林管家急得來回踱步。
盛晚棠悽慘的笑了一下,讓傭人扶自己上車,吩咐道:“幫我聯繫如依!”
窗外。
電閃雷鳴,大雨瓢潑。
下雨天道路溼滑,爲了安全,車不敢開快了。
盛晚棠痛苦的蜷縮着身體,一動也不敢動。
“還有多久到醫院?”盛晚棠問傭人。
傭人看了眼手機地圖的時間預測:“最快十分鐘。沐小姐已經聯繫交警,請求幫忙清紅綠燈了。”
“盛小姐,沐小姐的電話。”傭人把手機聽筒貼在盛晚棠的耳邊。
“棠棠,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沐如依的聲音聽着很焦急。
“我害怕……如依,我怕寶寶出事,肚子好疼。”
一直冷靜到極點的盛晚棠在這一刻眼睛發酸,無助的淚花忍不住包住眼眶。
“棠棠,別怕,我馬上到醫院,我在醫院等你。醫生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有我!”
沐如依和盛晚棠說話的聲音格外溫柔,只有站在她面前的石經理知道,這位小老闆的臉色有多嚇人。
掛了電話,沐如依問石經理:“陸霽淵在哪裏,知道嗎?”
由於留意着聞人泱泱,石經理還真知道。
“在醫院。”石經理臉色不好看,“聞人泱泱所在的醫院。”
……
意識恢復,盛晚棠先感覺到的是左手的冰涼。
手背扎着輸液針,冰冷的點滴流入靜脈血管。
周圍一片安靜。
盛晚棠第一時間去摸自己肚子,那隆起的弧度依舊存在。
她反覆撫摸了幾遍,確定這弧度不是自己的錯覺,狠狠的鬆了口氣。
“棠棠!”沐如依注意到盛晚棠醒來,驚喜的握住她的右手。
對於失明的人來說,肢體接觸能給人安全感。
“寶寶……”
“寶寶還在,別擔心,就是接下來你要保胎兩週。”沐如依安慰她,“你平時應該挺注意飲食的,怎麼會到喫容易流產的東西?”
“……你說什麼?”
盛晚棠的聲音發顫。
沐如依猛地意識到,盛晚棠看不見,有時候吃了什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醫生說,你是因爲飲食不當導致的先兆流產,也有可能是誤食藥物。”
同行的女傭立刻道:“盛小姐,您入口的食物都是我看着烹飪的,絕對沒有給人下藥的機會!”
盛晚棠叫來醫生,讓傭人把她這段時間每天吃了什麼都告訴醫生。
醫生點出其中幾樣食材是孕期大忌,喫多了可能導致流產。
醫生說:“您的身體狀態很好,光是飲食不容易引起先兆流產,建議您檢查一下居住環境,或者回憶最近喫過什麼。”
“好的,謝謝醫生。”
沐如依送走醫生回來,盛晚棠躺在病牀上認真思索。
過了幾秒,突然想起什麼。
盛晚棠對傭人說:“我這兩天喫的阿膠膏,立刻全部送來醫院做化驗!”
她喫的鈣片、維生素片和葉酸片都由自己安排的傭人保管,不會出差錯,只有前天開了新封的阿膠膏是上個月就準備好的。
那些阿膠膏,是陸霽淵親自準備的。
盛晚棠希望是自己想錯了。
她淺淺的吸了口氣,問:“陸霽淵來了嗎?”
“……還沒。”
-
陸霽淵從手術室出來已經是後半夜。
“林叔,你怎麼在這裏?”陸霽淵震驚。
暴雨未停,林管家的褲腿還有水漬,半乾的狀態,說明人已經在這裏等了好一會兒了。
林管家面色凝重:“四爺,太太出事了!”
林管家把盛晚棠腹痛和去醫院的時候轉告陸霽淵。
陸霽淵臉色大變,去摸手機。
助理顫巍巍的將手機遞給陸霽淵:“對不起先生,對不起!我不知道太太的事情會這麼嚴重,我……我……”
“她人呢?”陸霽淵一邊問林管家一邊往外大步走。
現在不是追責的時候。
林管家說了一個醫院地址,“沐小姐和RICH的石經理在那邊守着,我安排了人過去,但是都被沐小姐給趕出來了。”
高級私立醫院的病人不多,站在病房外的幾個人格外明顯。
那是銀月莊園的傭人,被石經理攔在病房外。
石經理看到陸霽淵,也不打招呼,直接轉身進病房,就差把‘不待見’寫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