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作痛的不僅是太陽穴。
還有身體。
她想起牀,這才感覺到一隻強有力的胳膊扣在自己的身上,不算很緊的摟着,但是充滿了親密感。
沿着胳膊看過去,聞人菱煙看到了男人白皙結實的胸膛,隨即是景晏那張俊逸的睡顏。
而她,同樣沒有穿衣服。
聞人菱煙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她……
她怎麼和景晏睡了?!
“醒了?”
才醒來,景晏的聲音格外的沙啞。
聞人菱煙屬於那種喝得再多也不會斷片的人,昨晚的種種畫面重新回到腦子裏來,讓聞人菱煙只想抓頭髮。
似乎看出她的苦惱,景晏移開自己的手。
“昨晚的事情,抱歉。”
聞人菱煙吸了口氣,也非常坦蕩:“都是成年人,飲食男女,沒什麼好抱歉的,又不是你強迫我。”
她昨晚的確是喝多了,是她自己走錯了房間,來了景晏這裏。
也不知道他們倆是誰被鬼迷了心竅,就這樣滾在了一會兒。
聞人菱煙抓起牀邊的白襯衫擋在身上,下牀去找自己的衣服。
結果發現自己禮服已經被駱恆給撕爛了。
聞人菱煙大多時候都是烈焰紅脣高跟鞋的女強人模樣出現在人的面前,而現在這是素面朝天,那張臉蛋顯示出幾分稚嫩,讓人這纔想起來,她不過才二十七八歲。
景晏看到女人用他的襯衣半遮半掩着身體,喉結不自覺的滾動了一下。
“我讓人給你送衣服來。”景晏說完,給前臺打了一個電話。
“好,多謝。”
景晏撈起旁邊的浴袍隨意穿上,給聞人菱煙倒了一杯水。
“身體有不舒服嗎?”
“你做好防禦措施了嗎?”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景晏沉默了半秒,感覺氣氛有點怪異。
“嗯,你放心。”
“沒不舒服。”
就是有些腰痠和腿軟。
聞人菱煙接過水的時候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景晏。
早就聽說外科醫生的體力很好,因爲大手術一上就是幾個小時甚至十多個小時。
昨晚見識了一下,果然名不虛傳。
太能折騰人了!
“嗯?”
景晏見聞人菱煙看自己,疑惑的挑了挑眉。
聞人菱煙問:“景大少,你沒有女朋友吧?”
“沒有。”
“那就好。”聞人菱煙鬆了口氣,隨即更加疑惑,“你沒女朋友,那你平時怎麼解決需求問題?”
從景晏昨晚的表現來看,他可不是什麼多麼清心寡慾的人。
景晏:“……”
不想和她說話了。
聞人菱煙也沒想要一個答案,喝完半杯就去浴室泡澡紓乏,等前臺送衣服來。
她這幅衣衫不整的模樣和景晏面對面的坐着,實在不合適!
泡澡泡到一半,景晏來敲門。
聞人菱煙將浴室門打開一條縫,景晏將衣服送進來。
“聞人小姐,抱歉,我有點事,得先走。”
聞人菱煙怔了一下。
這景大少看着性格好,現在真有一點提上褲子不認人的感覺。
“行,昨晚的事,就當沒發生。”
這下輪到景晏愣了。
去醫院的路上,景晏不停的思考,爲什麼會發生昨晚的事情。
聞人菱煙喝多了,但是他沒有。
景晏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在聞人菱煙要求‘我頭疼,別攔着我休息’之後,放了她進自己的房間。
再然後,聞人菱煙無意之中撩撥了他兩下。
他進一步時,她沒有拒絕的意思。
他就順勢和她發生了關係。
但是,景晏非常清楚,自己在男女關係上不是一個隨便的人。
他是景家繼承人,是外科手術界新一輩的翹楚,想爬他的牀或者說爬過他的牀的女人有不少。
但是目前得逞了的,就聞人菱煙一個。
也不能這麼說。
聞人菱煙……恐怕昨晚都沒認出他是誰,只當是一個紓解的工具人。
想到這裏,景晏那一向溫和的眉宇間多了幾分戾氣。
“老師,您怎麼了?在爲馬上要進行的開顱手術擔心嗎?”開車的助手從後視鏡察覺到了景晏的異樣。
“不是。”景晏問,“你有對象嗎?”
助手露出醫學生的苦笑:“老師,我這整天寫論文都沒時間,哪有時間找對象?不是每個醫生都像您這樣是天賦型的!”
景晏又問:“如果你和一個女人發生了親密關係,對方說,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你覺得對方是什麼心理?”
老師您都不用‘我有一個朋友’作爲掩飾開頭的嗎?
他感覺到景晏的冷眼,趕緊調整好車速,假裝自己什麼潛臺詞都沒有聽出來。
“要麼是對方原本就只當這是露水姻緣,不足掛齒,要麼……對方對這個男人沒有興趣。”
可是不應該啊!
就他老師這種,醫學天才,豪門長子,長得帥智商高還多金,女人不應該是上趕着來麼?!
景晏沒由來的握了握拳頭。
聞人菱煙昨晚,是把他當成鴨了嗎?
還是說,隨便一個男人都可以?
……
盛晚棠心思細膩,在餐廳看到聞人菱煙的第一眼就看出了端疑,立刻吩咐人去旁邊的商場買了一條絲巾來。
她把聞人菱煙叫到一邊,墊腳給聞人菱煙圍上絲巾。
“小妹,我不冷。”聞人菱煙說。
“姐,你脖子上,”盛晚棠摸了摸後脖頸的位置,壓低聲音說,“有吻痕。”
聞人菱煙沉默了兩秒,心裏罵了一句髒話。
盛晚棠瞅了聞人菱煙兩眼:“姐,你……不是被人欺負的吧?”
“不是。”聞人菱煙摸摸小妹的頭髮,“解決生理需求而已,對方技術還行。”
雖然她昨晚是稀裏糊塗的,並沒有真的想和景晏發生關係。
盛晚棠:“……”
你倒是也不必評價對方技術給我聽。
-
車內。
陸宸禮被媽咪抱在懷裏,大眼睛好奇的盯着窗外,目不轉睛,彷彿看不過來。
“在想什麼?”陸霽淵問在出神的盛晚棠。
盛晚棠轉過身去問:“你昨晚有看到哪個男賓客和我姐比較熟的嗎?或者關係不錯的?”
“沒有。”陸霽淵回憶了一下,“倒是和景晏多說了幾句。”
和誰多說幾句了幾乎並不奇怪,奇怪的是,景晏不是從商的,聞人菱煙和景晏說話,就比較奇怪了。
盛晚棠第一個就把景晏排除了。
“我姐應該是看着景醫生之前幫過我的份兒感謝景醫生。”
陸霽淵也沒多說。
以他男人角度來看,不像。
盛晚棠和陸霽淵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帶着陸宸禮去做了一趟兒保。
由於早產,陸宸禮的肺部發育依然比同齡人弱一些,但是總體來說情況還不錯。
盛晚棠鬆了口氣。
陸霽淵雖然嘴上說這兒子是來討債的,但此時眼底的溫柔卻掩蓋不住。
兩個人心情好,沒注意到,離開之時,轉角處一個打扮老土的中年男人取下邋遢的漁夫帽,露出迸發着恨意的雙眼。
正是陸天華!
那小雜種現在還小,每天都有人看得緊。
原本他打算在孩子百日宴的時候動手,誰曾想,陸霽淵根本就沒有請他!
-
隔日。
沐如依來銀月莊園探望盛晚棠和陸宸禮。
她正拿着玩具逗着陸宸禮,一晃眼,突然注意到旁邊博古架上的硯臺。
“那硯臺是程宵送你的?程宵送的東西,你這麼堂而皇之的擺着,你男人不喫醋啊?”沐如依調侃道。
盛晚棠錯愕:“程宵送的?”
“難道不是程宵嗎?”沐如依說,“當時這場拍賣會是我主持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就是程宵拍去。”
盛晚棠心中一驚。
如果是程宵,那狼毫筆上的小篆就能解釋得通了。
可是,爲什麼程宵在醫院送禮物的時候要假裝不認識她?
爲什麼當時程宵是和陸霽淵在一起,陸霽淵還介紹說程宵是他的合作伙伴?
巨大疑團在盛晚棠的心中聚集,與此同時還讓盛晚棠覺得莫名的有些心慌。
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過一樣。
盛晚棠心不在焉的想等陸霽淵回來,誰知傍晚的時候接到男人的電話,有一場重要的跨國會議要開,讓盛晚棠自己早點睡。
陸霽淵回家已經是凌晨一點。
主臥的燈沒有關,女人靠在牀上,歪歪斜斜的閉着眼,顯然是在等他。
陸霽淵心中一軟,輕手輕腳的走過去,輕輕的將盛晚棠給抱回被窩裏。
盛晚棠就醒來了。
“不是說不要等我?”陸霽淵在她的臉蛋上吻了吻,“我去衝個澡,你先睡。”
盛晚棠扣住男人的手腕,不讓他離開。
“陸霽淵,我有事要問你。”
“嗯,你說。”
盛晚棠的眼中已經毫無睡意:“那個硯臺和狼毫筆,是不是程宵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