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
是她酒後昏了頭。
是她先招惹的人。
是她的錯。
“可是，我這不是道歉了嗎？”聞人菱煙揉着額角，現在無比後悔。
“如果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麼？”
景晏這無比自然的口吻，讓聞人菱煙目瞪口呆，無言反駁。
“我……”
“聞人菱煙，你既然會招惹我，就說明你不是完全對我沒有感覺，不是嗎？”
聞人菱煙抿脣，這副欲言又止又有幾分憋屈的模樣終於讓人看到了屬於她這個年齡女人身上應該有的情態，而不是始終成熟老練，冷靜剋制。
景晏覺得她這樣子還挺可愛。
聞人菱煙說不出來話。
她的確……對景晏並非毫無想法。
如果真的毫無想法，她不會和他拼酒，更不會允許一個男人跟着自己走到房間門口！
但是酒後亂……那的確是酒精進了腦子，就像是腦子進了水！
景晏突然捏着聞人菱煙的下巴，強勢的乾脆拿過話語的主動權：“聞人菱煙，你在顧忌什麼？”
聞人菱煙抿了抿脣。
她擡頭望着比自己高的男人，目光清冷而澄澈，也感受到對方眼中的直白和強硬。
景晏給人的感覺一向是溫和有禮，謙謙君子又不乏趣味，很少表現出攻擊性。
“那你爲什麼對我執着？就因爲我們睡過？”過了幾秒，聞人菱煙問。
景晏被氣笑了：“聞人菱煙你是想氣死我嗎？”
聞人菱煙迷茫的眨了眨眼：“……我聽說男人才喫飽之後脾氣很好，看來你是例外。”
景晏咬牙切齒，皮笑肉不笑：“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沒有喫飽？”
他特地強調了‘喫飽’二字。
聞人菱煙覺得自己一定是酒沒有醒，否則絕對不會一大早上的和景晏開這種危險的黃腔！
她果斷結束話題：“景晏，我們真的不合適，我不會成爲優秀的景家大少夫人，同時，我要的是一個全心全意愛我支持我的男人。”
“你就是你，爲什麼要成爲優秀的景家少夫人？”景晏反問。
聞人菱煙微怔。
完全沒想到景晏會這麼說。
景晏往後退了半步，給聞人菱煙留下足夠的安全空間，以平等的身份和她交流。
“聞人菱煙，我們景家沒那麼古板，我爸媽除了催婚，其他的都還算開明。就像景深不學無術離經叛道，我爸媽嘴上嫌棄，其實心裏是驕傲的。
無論是我爸媽還是景深，他們都不覺得我應該尋找一位優秀的景太太當伴侶，而是希望我找到一個合我自己心意的女人。
如果這個女孩是平庸，他們會想，這個女孩一定會有過人之處纔會被我喜歡。如果這個女孩如你一般優秀，他們會想，他們兒子真有眼光，就怕你看不上他們兒子。”
聞人菱煙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睫毛微顫。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震驚於他話中的內容，還是震驚於他這話的目的。
“聞人小姐，我說了這麼多，你倒是給個反應？”景晏一錯不錯的看着她，表面上雲淡風輕，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時此刻有多緊張。
“你……是想向我表白？”
景晏再次被氣笑了。
他今天都要被氣得沒脾氣了。
“不然呢？你以爲我說這麼多是跟你玩的嗎？”
聞人菱煙不確定地又問：“你喜歡我？”
“是，我喜歡你！”他無奈道，“我跟你說過這話！”
聞人菱煙仔細想了想：“有嗎？”
他已經不氣了。
不想生氣了。
懶得生氣了。
之前被景夫人拉郎配的時候，景晏似乎有暗示過？
但是聞人菱煙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她始終覺得，景晏對她是出於‘想負責’的心態。
“給個反應啊，聞人小姐。”景晏覺得現在實在是煎熬。
偏偏還有更煎熬的——
他聽到聞人菱煙像是談合作的問：“那你想要什麼結果？”
景晏一口氣差點沒有喘上來，差點一句憤慨的‘你覺得呢？’脫口而出。
好在他及時阻止了自己。
景晏覺得，如果他來句‘你覺得呢’，那他今天早上就真的是白費功夫了！他昨晚真的就是‘被白嫖’了！
“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景晏說完，補充道，“我們可以試試，如果你覺得不合適，你可以提分手。”
景家的家教極好，家風極正，即使是在這種時候，景大少也是說‘如果你覺得不合適，你可以提分手’。
將所有的主動權和選擇權都給了女方。
聞人菱煙心中微動。
她從小到大接觸過不少異性，優秀的不在少數，溫文爾雅的，桀驁不馴的，自持傲物的，謙虛溫良的，卻沒見過景晏這樣的價值觀的。
這樣，讓她心動的價值觀。
就在聞人菱煙努力理清自己思緒，想要開口的時候，“嘟嘟嘟！”的拍門聲打破了室內的僵局。
景晏和聞人菱煙對視一眼，雙雙從剛纔的氣氛裏抽身出來。
景晏不爽現在被打擾，深吸了一口氣，開門的時候依然維持着風度。
門開，卻沒看見人。
“蜀黍？”
腳底下傳來疑惑的奶聲。
小糰子陸宸禮站在門口，仰着小腦袋望着接近一米九身高的大高個景晏。
“安安？”聞人菱煙走出來，看到寶貝外甥，把人抱起來，“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媽媽呢？”
“Calling!”陸宸禮指着走廊外，回答。
他從小是雙語教學，明白‘打電話’是什麼意思之後，家裏就教了‘calling’就是正在打電話的意思。小奶糰子趕懶，覺得‘calling’比‘打電話’容易說，就會選擇說‘calling’。
陸宸禮回答完姨母的話，歪頭看看聞人菱煙，又看看景晏，蹙着小眉頭，又想起自己的任務：“次飯，姨麼！”
麻麻說，他的任務是來叫姨母去喫早飯！
“好，喫飯！我們安安真棒！”
聞人菱煙抱着陸宸禮走出去，身旁跟着景晏。
景晏原本想從聞人菱煙手裏接過已經二十斤的糰子，但是小糰子腦袋一扭，不給叔叔抱！
盛晚棠就在幾米外打電話，聽到聲音，掛了電話，轉身過來與聞人菱煙和景晏二人打招呼：
“早啊，姐，景醫生！”
聞人菱煙和景晏不着痕跡鬆了口氣：
還好小妹/盛晚棠沒有探究他們爲什麼一起出現！
一行人沒走幾步，遇到了昨天一起玩的其他人，都是些喝得半醉不醉才起牀的。
就在這時，小蘿蔔頭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奶聲奶氣的問：“麻麻，蜀黍，姨母，一起room？why？”
一行人懵了幾秒，從這中英混雜不成句子的童言裏拼湊出意思：媽媽，叔叔和姨母爲什麼從一個房間出來？
景深正要打哈欠，被震驚得哈欠都嚇了回去。
“？！”景深不敢置信的看向他親哥。
禽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