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當地的習俗,洛家要爲洛夏開辦宴席,算是爲她去除病氣。
宴會在城中心最大的酒樓,慕家厚臉皮的硬要參加,洛霄不能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拒絕,只能冷着臉讓他們進來。
房間內,丫鬟給洛夏扇着扇子,道:“小姐若是不想出去,便在房間裏待着。”
“這是爲我開的宴席,我怎能不出去。”
洛夏小手撐着臉側悠悠嘆了口氣。
這麼多天,慕筠連一次都沒來看過她。
生在軍閥世家的人,是真的冷血。
整理了下衣襬,她站起身慢慢走了出去,就算是上了胭脂水粉,她的面色都止不住的透出幾分慘白,尖尖的下巴顯得整張臉越發的小。
到了飯廳後,洛霄看見了她,當下慌張的走了過來,“不是說不讓你出來嗎?”
“父親,我沒事。”
洛夏擡眸笑了笑,卻覺背後有一道灼熱的視線一直盯着她。
她轉眸看去,對上了慕川激動的眸光,他穿着一襲軍裝,清秀的臉上滿是驚喜與小心翼翼,看着倒是順眼了不少。
原來是他在看她啊。
斂去心底莫名的失落,洛夏對着慕川禮貌性點了點頭,轉身走進人羣中。
並沒有看到角落裏,頎長身影默默隱藏在黑暗中,剔透眼瞳一直在緊盯着她。
洛夏跟着洛霄與廳內大概一半的人見了面打了招呼,洛霄便心疼她心疼的不得了,讓她快快回房間去休息。
本就不想在與這些人周旋,洛夏順勢點頭轉身走了。
只是沒曾想在回房間的半路上便被人攔住。
少年站在走廊中間,笑的很是開朗,對洛夏道:“洛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是慕川。
蹙了蹙眉,洛夏心覺煩躁,但明面上不好拒絕,便擺擺手讓身邊的丫鬟先下去,並沒有想慕川會對她做什麼。
丫鬟有些遲疑,但見洛夏一臉鎮定,還是一步三回頭的走開了。
慕川沒想到洛夏會這麼快答應,心下一喜,眸底卻止不住的浮出幾分陰惡,低眸掩飾好後,他便領着洛夏去了另一個房間。
洛夏只當他是要道歉之類的,在那麼多人面前不好意思,只能與她單獨說。
但看着他慢慢露出張狂笑意,洛夏忽而覺得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揪緊了衣裙往後退了一步,她警惕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幹什麼洛小姐難道沒有發覺?”慕川把頭頂的軍帽摘下,慢慢靠近了洛夏,“洛小姐,你明知道我見你的第一面就喜歡上你了,爲何還要裝不懂?”
“不要逼我。”
洛夏皺眉,隨着慕川的逼近,胸口悶的發慌,眼前微微發黑,直到後背靠在了冰冷的牆上,她才清醒了些,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她看着慕川冷聲道:“事情做的不要太絕,否則於你沒有好處。”
外面全都是人,想來慕川肯定不會做什麼出格的舉動,但不論誰高聲喊叫,人們衝了進來,慕川突然抱住她或者靠近她,她的清譽就算毀了。
在這個年代,她若最後不嫁給慕川,怕是要被人們的唾沫淹死。
想到這她就有些頭疼。
怎麼就腦子一抽答應他了呢?
…還不是因爲突然看到了角落裏隱藏着的少年,想要氣氣他。
因爲他,她昏迷了那麼久,卻一直躲在角落裏不肯出來。
這下要是再不出來,她就沒了啊!
咬住下脣,她看着慕川張開嘴要喊,心一橫,從一旁打開的窗戶裏跳了出去。
這是二樓,以她的身體,跳出去還能活着的機率不大。
但她寧死都不要……
眸光微微頓住,在空中的時間變慢了許多,門似乎被人猛地撞開,穿着軍裝的少年衝了進來,軍帽下形狀漂亮的眼眸與洛夏的視線對上,瞬間染上幾分驚慌。
是慕筠。
洛夏看着他撞開慕川跑了過來,眉眼間一貫的冷淡不復存在,腳步都有些不穩,心中竟然產生了幾分快意。
她怎麼會不知道慕川的意圖。
不過是計謀罷了。
脣角勾起一抹笑意,她單薄的身子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從二樓的窗外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