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月眸底的嘲諷越發的大,怕自己忍不住怒氣,她將頭低下掩去表情,一字一句道:“太子難道沒有發現平安符曾被浸溼過?”
只這一句話。
便讓少年渾身驀的都僵住,他長睫下的漆黑眼瞳微微放大,心口重重撕裂一般,白皙手心裏的平安符此刻像碳一般灼熱,直燙的他渾身發疼,連呼吸都疼。
他怎麼就沒想到呢……
那日女孩毫不猶豫的跳入湖中,他設想過很多種原因,獨獨沒有想過她是因爲平安符。
平安符放在書房中會丟,他知道的。
但他沒有去拿。
他一直都以爲女孩喜歡的是竹馬將軍……
爲什麼啊……
眸光微微茫然起來,帝澤修長手指握緊,一點一點將平安符包裹在手心,另一隻手輕擡起來,他摸了摸心口,心跳一聲一聲傳出,卻彷彿完全沒了知覺,已經痛到極致,連思考都已無力。
原來她真的…喜歡他。
喉間有些澀,他嘗試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音已經啞到極致,只能零星發出聲音:
“她…在哪?”
水月低着頭,脣角凝着冷笑,“太子有所不知,太子妃中了毒後日日嗜睡,今日已經睡了好幾個時辰了。”
“……”
話音落地,又是一陣沉默。
帝澤無措的垂下眼眸,震驚和慌亂幾乎是同一時間涌上了心頭。
中毒……
他知道。
他什麼都知道。
與帝雪兒下的毒藥相剋的藥物便是他讓暗衛放入洛夏的喫食當中。
他讓暗衛一定要控制好藥量,但女孩還是中毒了。
至於爲什麼不直接給女孩說或者給她解藥…
其實是因爲他想借着此機會與她和離。
和離…?
腦海中出現這個詞,帝澤心尖猝不及防疼了下,他面色又白了些,雪色指尖因爲捏緊了平安符顯得越發的白,他嗓音啞到已經說不出話,只能邁步越過跪在地上的水月出了書房。
“……”
心底壓抑的情愫驀然迸發,他指尖微微顫抖,邁步走在女孩房門前,他緊抿了下薄脣,還未擡手敲門,便聽房內女孩慵懶嗓音傳出。
“是水月嗎?我身子有些乏,你順便去給我打盆水來吧。”
女孩嗓音清甜軟糯,帶着絲絲慵懶,說話語氣隨和淡然,與在外人面前的模樣完全不同。
甚至連自稱都變了。
她……
帝澤微垂長睫,默默轉身。
半晌後他端着一盆水重新走在了房間門口。
木盆襯着少年白皙如玉的長指,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洛夏聽到了動靜,掙扎着坐了起來,嘀咕:“水月怎麼突然這麼沉默?”
腦子昏昏沉沉的,洛夏望着門口進來的修長身影,眸光猛地僵住。
不是水月。
默默揪緊了錦被,她面上的笑意忽而消失,懶散躺着一側,她移開視線,不冷不淡的開口:
“有何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