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奕辰又出門了好幾天沒回來。
等到回來的時候，如今已經入冬了，聽說東邊的月牙湖有人舉辦了一場十分盛大的宴席。
就在湖面上搭了戲臺子，請了着名的戲子唱戲。
白昭也起了心思。
白昭看着銅鏡裏的自己，女子臉上不施粉黛，但是那一雙杏眼彷彿猶如清澈的漣水。
清澈見底，很純，又格外的勾人，叫人不由得心生憐憫。
女子身形消瘦，白昭難得仔仔細細給自己描了個眉。
可是這要是放在009的眼睛裏頭，姑奶奶就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出去勾引人。
衆所周知，小碎片這一輩子是個瞎子，姑奶奶打扮的豔麗，小碎片是看不見的。
自然是打扮給別人看的。
009心裏如此想，但是嘴巴上可不敢如此說。
【姑奶奶，您是有什麼妙計了嗎？】009帶着幾分討好。
白昭輕笑勾脣。沒說話。
【姑奶奶，別忘記咱們的任務了。】009小心翼翼的討好，話又不敢說的，生怕一不小心，就引得姑奶奶不開心。
它太卑微了。
但是沒辦法，誰叫姑奶奶輩分高呢？如今比姑奶奶輩分高的都已經湮滅了，就只剩下了主神大人。
主神大人昏厥不醒，那麼輩分最高的不就只有姑奶奶了嗎？
女子看着銅鏡裏的自己，她素白的手撫過鬢角的青絲。眼睛裏頭帶着幾分莫名的神色，聲音有着些許的傲慢
“你若是覺得我完不成任務，大可自己來。”
此話透着幾分漫不經心，但是讓009立即嚥了一口口水。
【姑奶奶，我不是這個意思，姑奶奶是這個世界上……最英明神武的……】009只恨自己多嘴，但是分明它是過來跟姑奶奶一起完成任務的。
姑奶奶啥都不跟它說。
它就只能猜測……
不過它自己也有些自知之明，罷了，罷了。
跟着姑奶奶，總是沒錯的。
女子身穿一身素白色的羅裙，肩膀上披着白色的披風，披風上點綴着細小的丁香花，風雅至極。
青絲綰了個半綰髮，插着一朵銀白色的蓮花釵。稍微打扮了一下，便已經傾國傾城。
她緩步走到了慕奕辰的院子裏。
“恩人可在裏面？”白昭看着手在旁邊的飛道問道。
慕奕辰回來以後基本上就在自己的院子裏，從不外出，此刻姑奶奶也只是禮貌的問一下，她自然知道慕奕辰必然在裏面。
飛道點了點頭。
白昭直接就走進去了，剛開始的時候飛道還會通報，但是隻要自家主子在別院裏。
白姑娘幾乎天天都來，日子久了飛道習慣了，慕奕辰也習慣了。
自然就不去通報了。
門口傳來的腳步聲，慕奕辰指腹摸索着書本上的凸起，他頭都未擡一下，聽着這細碎的腳步聲，他就能聽出來人是誰。
“恩人。”門口的女子聲音嬌嬌嫩嫩清脆的喚了一聲。
慕奕辰放下了手中的書本。
“天色晚了，你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慕奕辰今天才到別院來。
他消失了幾天，白昭也從來不過問，他回來那麼白昭必定就會過來找他。
慕奕辰伸手摸了摸身邊的手杖。
他脣邊掛着清冷的笑意“你若是想看，那便去吧”
女子垂下眼眸，她眼睛裏頭的歡喜消失殆盡，她微微撇了一眼慕奕辰。
“恩人不去嗎？”女子微微咬脣。
慕奕辰明顯能夠聽得出她的聲音從剛開始的帶着幾分歡悅，到了如今的有幾分失魂落寞。
“去。”不知怎麼回事，本來已經到了嘴邊即將要拒絕的話。卻在此刻轉變了態度。
慕奕辰眼睛看不見，他向來是不願意出去的。免得接受於其他人異樣的目光。
畢竟容貌出衆，氣度非凡……但卻獨獨因爲瞎了一雙眼，總能引來其他人憐憫的目光。
或亦是可惜的目光。
慕奕辰閒少出門。
“恩人陪我去聽戲那可太好了。”女子聲音立刻歡愉了，她伸手挽住了慕奕辰的手臂。
彷彿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但是慕奕辰不動聲色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姑奶奶察覺到小碎片故意收回的動作，她挑了挑眉。
“抱歉，我太高興了，自從家裏落寞之後，我已經許多年沒有出去聽過戲了，如今……高興過頭。反而叫恩人看了笑話。”
聲音帶着幾分落寞，還有幾分不易察覺的苦澀。
她之前也是富家千金，家裏也有些底蘊，但是如今孑然一人，還被賣給了富商。
她說到底也是個可憐的女子。
“無礙，我們早些出去吧。”想着女子身世可憐，慕奕辰聲音越發溫柔幾分。
平常慕奕辰都是平靜的，雖然平易近人，但是總留着幾分界限。
今日倒是語氣溫柔。
“多謝恩人願意陪我出去看戲。”女子聲音又歡愉了起來。
慕奕辰想着，她很容易就滿足了，陪她出去看戲，她便如此高興。
慕奕辰穿上了披風，衣服裏頭依舊穿的白色的錦袍。男子眼睛上蒙着白色的布條，他手指間拿着一條銀白色的手杖。
銀白色的手杖輕點地面，旁邊的白昭小心翼翼的拽住了慕奕辰的衣服袖子，引領着慕奕辰。
馬車現在月牙湖過去，因爲是請的唱戲很好的戲子，數一數二的。
慕名而來的人也不少。
周圍熙熙攘攘。
慕奕辰讓飛道單獨租了一條小船，慕奕辰同白昭進了小船，小船行駛在湖中。
湖中央圓形的臺柱子，顯然就是表演的地方，湖面上放了不少的蓮花河燈點綴的湖面猶如天上的銀河一般璀璨無邊。
慕奕辰坐在船艙裏，因爲人太多，船都已經被租的差不多了。
飛道勉勉強強租了一個稍微簡陋一些的小船。
沒辦法……他們本來就沒提前準備，是白昭臨時起意。所以纔過來的。
不過所幸慕奕辰同白昭兩個人都不是什麼挑剔的人。
倒也得過且過。
船隻很多，湖面上都是船。
天上的繁星，湖面上的河燈彷彿相輔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