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踩一腳油門,快速追上越野車。
校車的顛簸讓莫慈有些站不穩,她抓住一旁的扶手,距離年小葉更近了一步,年小葉向後縮着身子,驚叫道:“你別過來。”
莫慈:……
“不要過來。”年小葉邊說邊起身試圖逃往後排,只是剛一站起來,就被車身的顛簸晃得摔倒在地。
莫慈想要扶她一把,她卻是一臉惶恐。
“你不要過來,離我遠點。”
“……”
莫慈很快就發現,不止年小葉對她是這個反應,其他人似乎也很怕她,她剛纔靠近年小葉,是因爲她的揹包放在年小葉座位下面,而揹包裏有藥物。
她在逃避怪物的追擊時,在樹林間不小心摔了一跤,手臂讓地上的石頭給劃破,她只是想處理一下胳膊上的劃傷,以免傷口感染,她身上沾染的黑血確實是怪物的,但她並沒有被怪物抓傷或咬傷。
然而車上的人,顯然不是這麼想的。
趙老闆警惕地看着她,一把將年小葉拽到後排。
“你胳膊上的傷是怎麼弄的?”趙老闆大聲問。
莫宇聽到質問聲,回頭看向後面,除他之外所有人都對莫慈虎視眈眈。
“被石頭劃傷的。”莫慈邊說邊取出座位下的揹包,然後坐在椅子上,翻出包裏的藥物爲自己清理傷口。
“身上的血又是怎麼回來?”
“怪物的。”
“你有沒有被怪物……”趙老闆的帶頭盤問還沒有結束,莫慈就不耐煩了。
“我現在後悔救你了。”她打斷趙老闆的話,清理好傷口以後,又從揹包裏找出一件乾淨的衣服準備換上。
車內多數都是男人,此時此刻也都睜着大眼齊齊盯着她,她亮出槍威脅道:“都把頭給我轉過去閉上眼睛,誰敢偷看,我就斃了誰。”
話音落下,除年小葉之外的人全都轉過頭去閉上了眼睛。
莫慈快速換好乾淨的衣服,正要把槍收起來,趙老闆一個猛子撲上來將她推倒在地,趁機搶走了槍。
“把她抓住。”趙老闆一聲令下,車上的老弱婦孺居然羣起而攻之,一下子把莫慈給制服了。
莫宇見狀,剛要上前就被趙老闆用槍給瞄準。
“你敢靠近,我就打死你。”
莫宇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眼睜睜地看着莫慈被五花大綁,卻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莫父放慢車速想要停車,趙老闆怒吼道:“繼續開,不準停。”
莫父無奈,只好繼續提速。
其他人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任由莫慈躺在過道里。
莫慈幾乎快要氣炸了,她掙扎着坐起來,趙老闆立刻把槍對準她,“別耍花樣。”
“我說了,我沒被怪物抓傷。”
“口說無憑,萬一你是被怪物抓傷了,我們這一車人都得跟着遭殃,如果你二十四小時後沒有變異,我們自然會放了你。”
“你們……”
“……”
除莫宇坐在副駕的位置,其他人都跑到校車的後幾排坐着,莫慈坐在過道被顛簸得有些難受,艱難地爬起,獨自一人坐在了前排的位置。
身上的繩子不時蹭到手臂上的傷,像火灼燒一樣的疼,莫慈只能一路咬牙忍着。
……
天邊漸暗,氣溫驟降,還下起了毛毛雨。
一大一小兩輛車,已經在這條筆直的道理上行駛一整天,道路一側仍然是片樹林,另一邊則是一條被嚴重污染了的小河,河流散發出來的味道酸腐而刺鼻。
莫慈很睏倦,眼皮很沉,她回頭看一眼後排,除趙老闆還瞪着兩大眼監視着莫父開車外,其他人都睡着了。
前面的越野車突然靠邊停下,莫父緊急踩住剎車,一車人都被驚醒,全都茫然地看向莫父。
“怎麼停了?”
“出什麼事了?”
“大晚上的,停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不太安全吧。”
……
“前面停車了。”莫父回頭向大家解釋。
不多時,莫慈就看到宋燁霖從越野車上跳下來,直直地向校車走來。
莫父打開車門,宋燁霖上了車,看見前排的莫慈身上捆着繩子,不由地一愣。
“她身上有傷。”趙老闆說:“誰知道是不是怪物弄傷的。”
宋燁霖像是沒聽到趙老闆說的話,兩步走到莫慈面前,要給她鬆綁,趙老闆立刻急眼,拿着槍追到宋燁霖面前威脅道:“別動。”
宋燁霖面色沉冷,緩緩擡眼盯着趙老闆,一字一句道:“你就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
衆人都知道,如果不是莫慈堅持要去林子裏找他,他可能已經是怪物的腹中食。
趙老闆當然知道自己能活着回來都是莫慈的功勞,但他不願意冒險。
“等二十四小時,她要是沒變異,我就放了她。”
宋燁霖垂眸檢查莫慈手臂上的傷,不過是被什麼尖銳的物體劃傷而已,怪物抓傷或咬傷的傷口可不是這樣的。
莫慈以爲趙老闆的威脅會讓宋燁霖知難而退,已經做好了繼續強牙忍着的準備,哪知宋燁霖絲毫沒把趙老闆放在眼裏,一把將她抱了起來,然後冷着臉跟趙老闆說:“我把人帶走,這樣你們就不用擔心了。”
莫慈傻了眼。
還有這種操作?
她驚訝地看着宋燁霖,對方丟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後,在全車人的注視下,將她抱下了車。
坐在越野車後排的許子恆和小路見狀,連忙打開車門,往旁邊靠了靠,給莫慈空出一個位置。
莫慈被抱到越野車上後,宋燁霖立刻給她鬆了綁。
“看看你救的這羣人。”宋燁霖冷冷看着她,言語帶刺兒。
她翻了個白眼,懶得辯解,不過一想起那些人醜陋的嘴臉,她確實有點心寒。
倘若她真的被怪物所傷,她是不可能再回到校車上的,因爲車上有她的父親和弟弟,她不會讓自己威脅到他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