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而來的莫父,腳步匆匆,幾乎是一路小跑着來到一樓大廳。
“怎麼了這是?”
“我姐這胳膊上的傷都感染了。”
莫父剛要上前幫忙,被宋燁霖搶先一步,他神色淡定的進行傷口清創、上藥,再包紮,手法嫺熟。
莫慈感覺到手臂上隱隱的疼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恍惚地看了一眼圍在她身邊的人,她瞥見宋燁霖從揹包裏拿出一盒消炎藥,取了一個藥片遞給她。
“把藥吃了。”
她把藥接過,吞進嘴裏,宋燁霖遞水的動作慢了一步,只聽‘咕咚’一聲,她硬生生地把藥片給嚥了下去。
之後又迷迷糊糊睡着,醒來時,天已黑了,外面的雨聲也小了。
老爸和莫宇都守在沙發旁,莫宇困得哈欠連連卻依然強撐着。她緩緩坐起身,額頭上的毛巾掉下來,再看手臂上重新包紮過的傷口,她隱約記起宋燁霖遞藥的場景。
“幾點了?”
莫父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頭,鬆口氣:“終於退燒了。”然後才掏出手機看一眼時間說:“晚上十點。”
“你們上樓休息吧。”
“你感覺好點了麼?”
“我沒事了,你們快去睡。”
她就打算睡沙發了,這比打地鋪要舒服多。
目送兩人上了樓,她在沙發上躺下來,沒什麼睡意,便裹着毯子起身走到窗前望向外面。
加油站已經被完全炸燬,成了一片廢墟,那輛麪包車也只剩下一副殘破的輪廓架子。
旅館門前的燈亮着,燈光下,細細密密的雨絲無聲落下,匯聚在地面形成的水泊之中。
莫慈深吸一口氣,爆炸殘餘的味道差不多被雨水衝涮乾淨了,空氣中夾雜着泥土的清新味道。
她倚在窗邊,身心跟都着放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團黑影忽然一閃而過,那是一團巨大的影子,動作極快,從加油站的廢墟上飛速跑過。
莫慈微微一怔,緊接着她便聽到‘嗷’地一聲吼,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就見一隻巨形怪晃到燈光照射的範圍之內。
她看清了怪物的模樣。
那不是她之前見過的怪物,但可以肯定是某種動物受到感染髮生了變異。通體的皮膚泛着灰白,無毛,有着滿口燎牙,如鷹般鋒利的大爪子,這幾點與人類變異後的特徵極其相似,但那怪物的頭,更像是狗,不,確切地說是狼。
這是一頭變異的狼。
此時,那狼形怪物正伸着脖子,拼命地嗅。
倏地,怪物轉頭朝她這邊看過來,她下意識地側身一躲,避開了與那怪物的對視。
“嗷——”又是一聲嘶吼。
莫慈頭皮繃得一緊,心臟狂跳起來。
狼屬於羣居動物,當然這是變異之前狼的習性,不曉得變異之後的狼是否還保持着這一習性,他們人多,又有槍,對付這一隻狼形怪物應該不算太困難,怕就怕除了這隻怪物,還有更多。
狼形怪物震耳欲聾的嘶吼聲,驚醒了其他人。
年小葉和江辰奶奶行動不便,慢慢吞吞地走在最後面,兩人站在樓梯拐角處,惶恐地望着她。
“剛剛是什麼聲音?”年小葉怯怯地問,她緊緊挽着江辰奶奶的手臂,面如菜色。
莫慈示意她不要出聲,伸手指了一下外面,壓低聲音對在場的人說:“有怪物。”
那狼形怪應該沒有發現她,她小心翼翼探頭又瞄了一眼外面,那怪物已經走遠了一些,但沒有離開,而是在附近晃來晃去,伸着脖子嗅個不停。
動物的嗅覺比人類的嗅覺要靈敏發達得多,或許那狼形怪物已經嗅到人類的氣味,所以才徘徊不去。
宋燁霖湊到她旁邊,盯着外面那狼形怪物神色凝重。
怪物又是一聲仰天長嚎,聲音落下,遠處竟響起一聲嚎叫,好像是另一隻怪物在迴應這隻怪物的叫聲。
宋燁霖面色陰得更沉了,低聲說道:“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裏。”
“我感覺那怪物在召喚同伴。”
“很顯然是這樣。”
莫慈擔心的就是這個。
凝眉想了想,她把校車鑰匙塞給李彥淇說:“讓大家都從廚房的窗戶走,動作輕一點,要快。”
她把校車停在旅館的後面,從廚房出去以後,距離校車只有幾米遠,只要所有人都安全上了車,他們便有機會甩掉這隻狼形怪物逃離這裏。
正門肯定是不能走的,那怪物一直在外面徘徊。
怪物的同伴應該正在趕過來,他們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耽擱了。
李彥淇和莫宇帶領大家進入廚房,廚房的窗戶是老式的木窗,而且是插銷鎖,外面並沒有安裝護攔,由於有換氣扇和通風裝置,這扇窗戶是長年鎖着的,上面粘了一層厚重的油污。
李彥淇用手拔了一下插銷,蹭了滿手油,太滑了,根本抓不住。
他拿了條抹布在手上,但插銷上的油污粘的好緊,他費了好大力氣才把插銷鎖拔開。
推開窗戶,他正要往外跳,莫宇搶在他前頭翻身跳出去,本以爲這小子要頭也不回地跑上校車,不料他回過頭來,做好了準備在外面接應後面的老弱婦孺。
他勾脣一笑,讓後面的人先走。
所有人都出去以後,李彥淇把校車鑰匙給了莫父,然後掉頭回到大廳。
莫慈和宋燁霖還躲在窗戶邊,觀察着那隻狼形怪物。
“趕緊走。”他邊說邊拽了兩人一把。
宋燁霖卻把莫慈推到他跟前,“你們先走,我來拖住這隻怪物。”
“你瘋了?”
“校車一旦發動,這隻怪物就會有所警覺,不能拿一車人的性命冒險,必須有一個人留下來吸引怪物的注意。”
宋燁霖神情堅定,語氣不容商量,李彥淇沒時間考慮太多,拉着莫慈跑進廚房。
兩人成功上了校車後,就聽旅館內響起‘啪’的一聲脆響。
宋燁霖敲碎了玻璃窗,成功引起怪物的注意。
怪物瞪着灰白的眼球,張着滿是獠牙的大口一聲嘶吼之後,飛速朝着站在窗前的宋燁霖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