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燁霖一提醒,李彥淇纔想起自己身上藏着一把匕首。
他從短靴中摸出匕首,瞥一眼擠在火堆旁仍在睡覺的幾人,本想叫醒許子恆,想了想還是作罷。
許子恆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時刻都得他照顧着,幫不上他什麼忙,於是他把莫宇叫醒。
莫宇跟許子恆年紀差不多,比許子恆還小兩歲,但體格比許子恆壯實不少,絕對會是個好幫手。
被叫醒的莫宇一臉迷糊,他揉着惺忪睡眼,不情不願地跟着李彥淇走了。
宋燁霖用手裏的小木枝扒拉着火堆,直到最後一點火星滅了才收手。把小木枝扔了,他側頭瞥一眼靠在他肩頭的莫慈,脣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
他的半邊身子已經麻了,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將莫慈放倒在地,起身活動活動筋骨。
約莫過了半小時,李彥淇和莫宇回來了,兩人懷裏都抱着較爲粗壯的樹枝,李彥淇把樹枝放下,有些興奮地對宋燁霖說:“我們在前面發現一條小溪流,是淡水。”
“很好,還有什麼發現?”
“那有櫻桃樹,都結了櫻桃,你看。”李彥淇從兜裏掏出幾顆紅紅的大櫻桃,往嘴裏扔了一顆,邊喫邊說:“味道還挺甜。”
“我們總不能把櫻桃當主食。”莫宇臭着臉,伸手一指他們醒來的沙灘方向,表情嚴肅認真:“可以抓魚,抓螃蟹。”
宋燁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咱們可以去趕海。”
莫宇一愣:“什麼叫趕海?”
“根據潮漲潮落的規律,趕在潮落的時候,在海岸的灘塗和礁石上打撈或採集海產品。”
“還等什麼潮漲潮落,咱等得起麼?我在沙灘上醒來的時候,就看見一隻螃蟹從我眼前爬過去了。”
李彥淇斜着眼睛瞪莫宇,責怪道:“那你當時怎麼不抓了那隻螃蟹?”
“我……我當時沒想到。”
“笨蛋。”
“你說誰笨蛋?”
“這裏還有比你更笨蛋的人麼?”
“有啊,你不就是一個?”
“論笨,沒人比得過你。”
“我聰明着呢,至少比你聰明。”
……
兩人的爭執聲,把其他人都吵醒了。
莫慈帶着起牀氣,狠狠地瞪了兩人一眼,她最討厭睡覺的時候被吵醒,尤其是在睡眠不足的情況下。
大家把身上所剩的食物都拿出來分一分,填飽了肚子,便出發前往李彥淇發現的淡水溪。
他們把六個礦泉水瓶都灌滿了水,紛紛用溪水洗把臉,然後去櫻桃樹上摘果子喫。
一刻鐘的功夫,一棵櫻桃樹被他們摘得精光,他們把喫不完的櫻桃裝進揹包。
“我建議咱們還是去海邊找點喫的。”莫宇說。
他腦子裏總是閃過那隻螃蟹慢慢爬過的樣子,在海邊逮個螃蟹什麼的,不算難事。
聯想到大海,魚啊蝦啊不禁讓大家都嚥了咽口水。
“這林子裏不一定安全,海邊空曠,反而比這更安全。”莫宇又說。
儘管他的話說得很有道理,年小葉卻第一個提出反對,“我們好不容易走到這裏,又要回去?”
“……”
她當然想,在場的人,沒一個不想喫螃蟹的。
一行人商量一下對策,除了年小葉之外,其他人都同意去海邊。
少數服從多數。
沿着來時的路往回走,算是輕車熟路,喫飽喝足的大家走得還算輕鬆,中途沒有停下來休息過。下午兩點多鐘,他們抵達海灘。
年小葉行動不便,沒人要求她做什麼。
宋燁霖不打算加入此次的行動,他坐在沙灘上,用樹枝製作弓。年小葉走到他身旁,挨着他坐下,饒有興趣地看着他。
“需不需要幫忙?”
他淡淡瞥了年小葉一眼,“不用。”
莫慈和莫宇在沙灘上抓沙蟹,沙蟹個頭很小,沒什麼肉。另外幾人去礁石上了,那裏物產豐富一些,附着在礁石上的貝類可以喫,應該還能找到牡蠣、海紅、螺等。
莫慈從揹包裏拿出一個零食袋,這是莫宇喫完零食後扔在地上的,她覺得可以利用便收起來了,她把抓到的四隻沙蟹裝進去,擡頭朝莫宇望去。那小子正蹲在一邊,不知在看什麼。
她走過去,才發現莫宇盯着沙灘上長長的一條堆疊在一起,像屎一樣的東西發呆。
“你在幹什麼?”
莫宇回頭看她一眼,喃喃道:“我在好奇這一坨是什麼東西,感覺是屎。”
“有些時候,一個東西看着像屎,不要懷疑,它就是屎。”
“……”
那一坨排泄物,光看形狀就可以確定是穴居的環節動物門的屎。
“你可以順着那一坨往下面挖一挖,應該能挖到沙蟲,那東西看着醜,有點噁心,但它有個別名叫海人蔘,可以喫,營養還相當豐富呢。”
莫宇噁心的都快吐了,立刻離那一坨八丈遠。
“我纔不挖呢,要挖你自己挖。”
莫慈笑起來,“那就算了。”
她朝礁石那邊走去,李彥淇他們算是大豐收,尋到不少貝類和牡蠣,還有少數的螺,數量不多,但螺的塊頭都不小。
臨到傍晚時分,他們聚在一堆,李彥淇和莫宇去尋了些乾柴過來,就地架起火堆,然後用削尖的箭插着一串螃蟹在火上烤。
宋燁霖已經制作好了三把弓,由於沒有繩子,用來固定弓的東西,是他從樹枝上剔下來的皮條。
“從明天開始,大家都練習一下射箭,以防萬一。”他說。
李彥淇把烤好的螃蟹遞給他一串,他接過轉手給了莫慈。
李彥淇‘嘖嘖’兩聲,被他拿眼睛一瞪,到嘴邊的酸話硬生生給嚥了回去。
莫慈把螃蟹分給身邊的人,大家都喫起來。
螃蟹是生烤的,沒有任何調料,味道有點腥。
正喫着,身後不遠的林子裏突然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莫慈警覺地望向那片的林子,藉着清白的月光,隱隱能看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正在動,細細再看,好像不是一個,而是好幾個。
年小葉下意識地抓住宋燁霖的手臂,緊張地躲到他身後,他回頭看她一眼,冷着臉將她的爪子甩開,順手抓起地上的一把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