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宇擡起的手臂僵住,驚惶地回頭,發現許子恆抱着頭倒在地上,他當即甩開丁柏皓,上前查看許子恆的情況。
“你怎麼了?”他嚇得不知所措。
許子恆牙關緊咬,腦袋像是快要裂開一樣的疼。
聞聲而來的江辰和小路驚得呆住,安雅則嚇得哭起來。
反應過來的江辰第一時間衝出門去,叫來吳雪莉幫忙。
捱了一針鎮定劑之後,許子恆終於平靜下來。
莫宇幫着吳雪莉把許子恆扶到沙發上躺下來,吳雪莉處理傷口還是很有經驗的,三下五除二把許子恆頭上的傷口包紮好,瞥着呆站在一旁鼻青臉腫的丁柏皓,不悅道:“你跟許子恆打架了?”
丁柏皓連忙擺手解釋:“我就是拿魚過來換點菜,莫宇突然衝過來打我。”
“許子恆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跟我無關,不是我打的。”
莫宇耷拉着腦袋,有點心虛。
他意識到是自己憤怒之下推了許子恆一把,也怪許子恆站的位置有點礙事,不過許子恆頭上的傷肯定是跟他有關。
“你問他,人是他推的。”丁柏皓伸手指着他。
他瞄了吳雪莉一眼,苦笑着說:“我不是故意的。”
“學什麼不好,學打架,這麼暴力可不好。”吳雪莉語氣帶着一絲責備。
他低下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當時他正在氣頭上,根本就沒想太多,誰知道許子恆會撞到頭,再說一般人就算撞破頭,也沒這麼大反應的。
一個男孩子,年齡還比他大兩歲,嬌氣成這樣,實屬少見。
“以後別再這麼魯莽了。”吳雪莉說完站起身離開,經過丁柏皓身旁時,她冷下臉說:“該摘菜摘菜去,愣在這裏幹什麼。”
“哦。”
吳雪莉走後,丁柏皓苦喪着臉去菜地裏摘菜,之後灰溜溜地回了家。
許子恆昏昏沉沉地睡過去,醒來時已是半夜。
頭還隱隱作痛,他緩緩坐起身,瞥見守在沙發旁的莫宇,眉頭不禁皺了一下。
莫宇坐在一把椅子上,佝僂着身子,睡得十分不舒服。
他嘆口氣,將莫宇叫醒。
莫宇揉着惺忪睡眼,見他醒着,忙問:“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了。”
“吳雪莉檢查過你頭上的傷,不算嚴重,只是磕破一點,話說你疼成那個樣子,承痛能力是不是有點低?”
“……”
“現在還疼不?”
許子恆倒是實誠,“疼。”
莫宇尷尬臉,心裏更愧疚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就想揍丁柏皓那個烏龜王八蛋。”
“揍了嗎?”
“揍了。”
“嗯,連我一起揍了。”
“……”
“我沒事了,你回房睡吧。”
“關於我姐的事,你還知道什麼?”
許子恆搖頭。
莫宇垮下臉,起身正要上樓,許子恆叫住他說:“宋大哥他們三個成功混進鳳凰城前陣地,如果他們現在還活着,應該被送到新的試煉站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
“那萬一……”頓了頓,莫宇用力抽了自己一嘴巴。
“沒有萬一,他們肯定沒事。”莫宇自言自語完,大步上了樓。
許子恆愣在沙發上,好一會才緩過神來。他在沙發上躺下來,後半夜幾乎沒闔眼,他想起自己頭痛時腦海中閃過的一些畫面,應該是他失憶前發生的事。
火光、喊叫聲……還有一個戴着白色面具的人。
這讓他心裏十分不安,摩根戴着白色面具已經是衆所周知的事,他忍不住懷疑自己跟摩根是不是存在什麼關係。
頭疼得這麼厲害,他仍然什麼都想不起來,腦海中一遍遍閃過的依舊是那些零碎的完全連不起來的畫面。
算了,不想了。
他覺得現在挺好。
他閉上眼睛,漸漸睡着,翌日一早,他聽到一陣叮鈴咣噹的聲音,睜開眼睛,尋着聲音望去,確定是廚房裏傳出來的聲響。
他起身,揉着微微有些疼的額角走進廚房,看到莫宇和江辰手忙腳亂地在準備早飯。
鍋裏的粥已經快要熬幹了,兩人完全沒有注意到,一個在用菜刀‘咣咣’切菜,一個往炒鍋裏倒油,結果手沒剎住,倒了半鍋油。
他無奈至極,“倒這麼多油幹什麼?”
江辰回頭,苦着一張臉說:“炒菜。”
“……”
莫宇放下菜刀,一臉責備地看着他,“你怎麼起來了,快回沙發上躺着,今天的早飯交給我們。”
“你們……”
“放心,我們搞得定。”
“算了,還是我來吧。”
許子恆上前一步,卻被莫宇攔住。
“傷員就別來湊熱鬧了。”莫宇邊說邊把他往廚房外面推,力氣大了些,竟將他推到門上,撞得他一個踉蹌。
莫宇連忙扶了他一把,嘴裏‘嘖嘖’兩聲,頗有點看不起他的樣子,說:“你是我見過男孩中最弱弱不禁風的。”
“我哪是你說的那樣?分明是你推……”
話還沒說完,身體突然騰空而起,竟被莫宇打橫給抱了起來。
他瞠目結舌。
“我看你還是不要來給我們搗亂。”莫宇抱着他往外走,廚房裏傳出江辰‘咯咯’的笑聲,他一張臉窘得通紅,一把扯住莫宇的衣領大叫道:“你幹什麼,放我下去。”
“馬上放你下去。”
莫宇徑直走到沙發前,二話不說把他往沙發上一扔,還很霸道地將他按住,一字一句地說:“乖乖等着。”
“等你大爺。”
“等着!”
“……”
莫宇轉身走開,進了廚房還不放心地探頭瞄了他一眼,確定他躺在沙發上沒起來,這才縮回腦袋,繼續到案臺前‘咣咣’切菜。
半小時後,早飯還真做出來了。
粥有點糊,菜炒得很焦,沒放鹽,其他調味料倒是一樣沒少,尤其醋不要錢,每一道菜都酸得出奇,入口就像在喝醋。
許子恆只嚐了一口就差點吐出來。
莫宇倒是喫得津津有味,不過喫着喫着,似乎覺得味道有點怪,便支使江辰說:“去廚房把鹽罐拿來,我怎麼覺得這菜沒有一點鹽味。”
江辰點頭,屁顛屁顛跑進廚房,拿出來的卻是糖罐。
許子恆捂着心口,險些噴出一口老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