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的氣氛,從剛纔的壓抑和凝重,變成了沉重和喪氣。
所有人的眼眶都紅了。
莫慈忍不住又落下淚來。
她暗暗咬着牙,心裏十分不甘心。她不能就這麼死,她還有弟弟要照顧。
查美靜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淚,她起身直奔宋燁霖面前,緊緊摟住宋燁霖的手臂,喃喃道:“燁哥哥,有些話我想對你說,現在不說,以後可能就沒機會了。”
宋燁霖一雙眸子不像平時那般清冷,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此時看着她的眼神,竟帶着一絲溫柔。
“什麼話?”
“我……”
沒等她繼續往下說,於不冷掄起一拳打在牆上,嚇了她一跳,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地被於不冷給嚇了回去。
於不冷很是惱怒,“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糙漢子擦了擦眼淚,問道:“你有辦法?”
“沒有。”
糙漢子垮下臉,又開始哭,“你沒辦法你就別說話,讓我安安靜靜地哭會。”
查美靜定了定神,剛想繼續方纔的話,只是還沒開口,莫慈就起身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幾人都朝她看過去。
她說:“你們還記得在極樂空間裏發生的事麼?小路當時無意間毀掉一個電路板,導致那裏的電路癱瘓,原本我們怎麼都打不碎的玻璃展櫃,輕輕鬆鬆就能敲碎了。”
“我記得。”宋燁霖說,下意識地將胳膊從查美靜的手裏抽了出來。
“是人工智能在控制一切,這輛列車的情況應該跟極樂空間的情況是一樣的。”
只要找到那塊控制電路系統的電路板,說不定他們就有逃離的機會。
莫慈的一番話,於不冷幾人雖然沒聽太懂,但讓絕望中的他們瞬間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糙漢子擦乾淨眼淚,一本正經地問莫慈:“你真的有辦法?”
莫慈若有所思地點頭道:“之前我們在另外一個試煉站遇到過這種事,那裏的玻璃看似很薄,但是怎麼都打不碎,像是有一層保護罩一樣。”
“那就沒錯了,這裏的情況也是這樣。”
“我們必須找到那塊控制電源的電路板,然後毀掉。”
一羣人都不理睬二車廂的李強,紛紛開始尋找電路板,奈何把三車廂、四車廂和五車廂全部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能找到。
“也許在另外兩節車廂。”於不冷說。
莫慈嘆口氣,“看來,我們得等李強變異了。”
現在的李強是死活不可能把門打開的,但是變異之後,在喪失理智,力氣出奇大的情況下,他們倒是可以想辦法激怒李強,只要把橫在門把手上的那根棒球棍弄掉就行。
“那就等等看。”
所有人都回到三車廂,莫慈感到很累,側身睡在一個三人的座位上。
宋燁霖坐在她對面,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哪裏不舒服?”
他早看出她臉色不對勁。
“沒有,只是有點累。”
傷口有點發炎的情況,她暫時不想告訴宋燁霖,免得他擔心。
於不冷坐在他們斜對面,她慵懶地靠着椅背,閉着眼睛應了聲:“沒有。”
宋燁霖眉頭皺了下,招呼阿策過來,從阿策手中要了僅剩的那瓶消毒藥水以及紗布後,柔聲對莫慈說:“傷口好久沒消毒了,紗布也該換了。”
莫慈坐起身,將藥水和紗布接過去,眼神瞄向於不冷,猶豫了幾秒,問道:“你能不能幫我一下?”
於不冷睜開眼睛,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麻煩你了。”
瞥見她手裏的藥水和紗布,於不冷遲疑了一會,起身道:“來廁所。”然後率先朝着廁所走去。
莫慈幾步跟上去。
兩人擠在空間狹小的廁所裏,於不冷快速幫莫慈消毒完傷口,換好新的紗布,開門出去前說了句:“傷口發炎的事,你最好讓你的朋友知道。”
“謝謝提醒。”
“感染嚴重,是會死人的。”
“我知道。”
於不冷沒再說什麼,推開門走了出去。
莫慈把換下來帶着血水的紗布扔進垃圾桶,扯了些紙扔在上面,將帶血的紗布蓋住後,才走出廁所回到座位上繼續睡覺。
她這一覺睡了很久,但睡得並不踏實,迷迷糊糊間,她聽到一聲悽慘的大叫,一跟頭就爬了起來。
“怎麼了?”
一直守在她對面的宋燁霖,示意二車廂道:“是李強。”
她伸着脖子朝二車廂望了一眼,李強滾在過道間,雙手抱頭,看上去十分痛苦。
“我睡了多久?”
“十幾個小時。”
“李強還有多久變異?”
“八小時左右。”
她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重新坐下去。
宋燁霖神色凝重地看着她,似乎有話要說,但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
他起身坐到她旁邊,將她輕攬入懷。
“睡吧,我一直在。”
她‘嗯’了一聲,又閉上眼睛。
窗外黑沉沉的,死寂一片。
其他人都在睡。
宋燁霖卻沒有絲毫睡意,他擔心地睡不着。
莫慈換下來的紗布被他發現了,他大概知道她現在的情況,車上沒有藥物,消毒藥水一次性用掉了一半,紗布也所剩不多。
如果不盡快從這裏逃離,莫慈的狀況只會越來越糟。
就算找到莫慈說的那塊電路板,在列車駛離這片叢林前,還不能毀掉電路系統,他不知道於不冷所說的起始站在什麼地方,如果列車駛離叢林後,鐵軌通向的是外面的世界,倒是可以在中途迫使列車停下來。
“燁哥哥。”查美靜的聲音突然在他頭頂響起。
他擡起頭來,查美靜不知何時站在他面前的,剛纔有些走神,他完全沒聽到她的腳步聲。
“怎麼了?”
查美靜低下頭,雙手不安地交握,“如果我們一直困在這裏,無法離開,有些話,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對你說。”
宋燁霖眉頭微微皺起,轉移了視線不看她,淡漠道:“如果是告白的話,就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