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羽族之凜白域 >第三章
    秦欽甩了甩袖子,他繞開人羣,直直前往小鎮市場的入口。

    顧北林沒來過這裏,卻也覺得本能的厭惡,他握着劍,想憑藉劍上的正氣驅點邪,手指按着劍文,只覺得一股溫暖而柔和的氣流徐徐從中而來,慢慢流入他的經脈,護住正心。

    這把劍在秦欽手裏也待過一段時間,它的氣流一活絡起來秦欽就能感覺到,意識到它在給顧北林護心脈,秦欽奇怪的看了一眼,“它再我手裏待了近六年也不見乾點什麼當人的事,怎麼一回到你手裏就人模狗樣了?當初一拿到它,我就知道是個骨頭硬的,有脾氣得狠,怎麼現在這麼聽話?果然誰都比不上親爹親啊。”

    顧北林也仔細看着劍,可能是心脈相通的緣故,他能清晰的看見御神在給他傳送氣流,那氣流沿着他裸露在外的手腕一直延伸到他的胳膊,他說:“可能是我更早和御神定下契約的原因吧,它在別人手裏是很狂躁。”

    “狂躁不至於,頂多算不聽話。”秦欽再瞥了眼:“靈悟挺高,應該好生劍靈。”

    “那絕對是它客氣了,它真正對外人,比刺蝟還炸。小叔,我沒跟你說過吧,平勝將軍那小兒子,就小時候老愛扎一個小馬尾那玩意兒,在北陽軍的時候,那時候我還沒翅膀,屬軍把我們送到練劍地就都走了,上頭沒了人管,那孫子就搶我乾糧,用水潑我被子,缺德事幹得多了膽子就開始肥,膽大包天的盯上了御神,他偷到御神的那天晚上絕對是他當了這麼多年人以來過得最痛苦的一晚上,他那兩顆門牙,現在都還沒長出來。”他語氣中的興奮是擋都擋不住,時隔這麼多年,顧北林一想到齊平淵那兩顆沒了的門牙都還是覺得腮幫子痛。

    秦欽手裏車繩一頓,“什麼時候的事,你從來沒跟我說過。”

    顧北林笑了笑,“齊平淵不也沒跟他爹說他那兩顆門牙怎麼掉的嘛。”雖然當時顧北林覺得那孫子不跟他爹告狀是因爲丟人,但他覺得既然對方都玩得起,他也不能輸,告父母這種事情,誰幹誰拉跨。他悄悄揪着秦欽的一個衣角,安慰性的搖了搖:“都很久以前的事了,你今天不提起御神的脾氣,我都快不記得了,其實沒什麼,這都很正常,後來我翅膀長出來了,自然沒人再敢了。”

    顧北林其實很怕秦欽知道一些他經歷過的難堪的事情,他覺得在秦欽心裏,他永遠就是被精養長大的人,他也願意一直在他心裏當朵小白花,當個什麼骯髒都不懂的根正苗紅好少年。覺得那樣,這個人才會無限給自己縱容與偏愛,給他永遠的依賴。

    他看得出秦欽剛正下小心翼翼的偏愛,也看得出秦欽的嘴硬心軟,他足夠敏感,他什麼都懂,他只是在裝少年來獲得寵愛,畢竟他終究不是小白花,秦欽和顧銘是把他保護得很好,無微不至,面面俱到,什麼都給他最好的,只是他們忘了,顧北林始終是個從小失去雙親長大的孩子,他天生缺乏安全感,天生害怕被遺棄,他只是在按照秦欽心目中最希望的樣子在表現。

    更何況在這弱肉強食的羽族大陸,打不過就捱打,是簡單粗暴的鐵理。

    秦欽也知道這很正常,他一直希望顧北林意識到的就是這個,想着接下來要做的事,他硬了硬心腸,故意說:“你知道就好,以後再這麼丟人地被人欺負,千萬不要回來跟我說,你一跟我說,我把你打得更慘。”

    顧北林憋着笑想你到時候心疼都來不及,嘴上順着他答:“啊是是是...”

    秦欽:“....到了,下車挑點東西。”

    凜白域暗夜降至,九重城卻尚明輝中天。

    裕安剛睡醒了個午覺,他在牀上伸了個懶腰,絲被和牀榻之間磨出柔和的聲音,阿貴聽見聲響,附腰悄聲問:“祖宗醒啦,劉大人今日午時三刻派人送來了封信,奴才見您才睡下沒一會兒,不忍擾了祖宗睡意,就安放在了書桌上,等着祖宗醒了看呢。”

    裕安起身穿戴,阿貴忙上前幫他整理衣襟,裕安還閉着眼,手裏捏着塊玉摩擦,嘴角微微勾着點不真不假的笑:“還是你懂事。”

    阿貴高興的笑着:“祖宗的功勞,都是您教得好。”

    裕安拿起那封信甩開,他的玉扳指在紙上劃得跨啦一響,他看完了信,吩咐阿貴拿去燒了,然後不緊不慢的坐上軟榻,依舊閉着眼睛,微微晃起了頭。

    阿貴心裏飄,裕安難侍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還不是被他三言兩語哄得開心,他會奉承,會討好,說話中聽,這本事天生就帶來的,他見裕安看完了信沒作聲,想趁機再拍點什麼馬屁,便沒多想,好奇開口:“祖宗,劉大人這信上都說了些什麼?祖宗可別累着,有什麼想的,說出來奴才也幫您想想。”

    裕安聽見這話,手上轉珠串子的動作沒停,他哼笑了一聲,這一聲聽得阿貴瞬間心底一顫,剛纔所有的得意立刻魂飛魄散,連忙低下頭。

    裕安問他:“你知道你最大的好處是什麼嗎?”

    阿貴顫着手,聲音隱約有點不穩,臉上扯着笑:“是...額是奴才忠心,一心一意只爲着祖宗想,心拿出來都甘願。”

    裕安笑了兩聲,也沒有戳破他的意思:“忠心的人到處都有,那你知道我爲什麼選你嗎?”

    阿貴小心翼翼的擡眼又擱下,斟酌着:“奴才愚鈍,不知。”

    裕安湊近他,拍了拍他的臉:“我選你啊,是因爲你聰明,好學,會做人。年輕啊,是你最大的優勢,你有很多時間用來學怎麼走以後的路,也是你最大的劣勢,因爲年輕,你不懂分寸,不知界限,不知道該怎麼懂事。”

    阿貴一聽這話,立馬知道是剛纔問的話拐了,腿都開始顫起來,急忙撲到裕安腳邊:“祖宗疼我!祖宗教的,奴才都用心記着,奴才這輩子,都是祖宗當牛做馬的....”

    “好了,起來吧,犯錯不重要,重要的是長記性。”裕安把一封包着個物價的信封遞給他,“拿去給空傳部的,讓他們務必要再明天日落前把這信封送到凜白域。”、

    “是。”阿貴彎着腰退出去。

    裕安輕輕轉着珠串子:“秦欽啊秦欽,當了這麼多年總將軍了,也該休息下了,你不走,那本官便只好送你了。本官怕你無趣,特意找了你當年的老朋友,你們就好好在那喫人的鬼域敘箇舊吧。”

    刺鼻的氣味從面前撲來,顧北林實在是受不了了,他捂住口鼻,趴到一旁的欄杆上乾嘔,秦欽面不改色遞給他一塊手帕,暗道嬌花還真是嬌花,真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子。

    不過估計也只有秦將軍這麼優秀的人才會把世面理解成這個,顧北林要是知道他心裏的想法,酸水都要吐完,這根本不是他軟弱,他只是有着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反應。

    “小叔...嘔...”他不小心又瞥了一眼那玩意兒,轉過去又吐了一次:“這,我們真的要一路上帶着這麼個東西嗎?”

    秦欽黑了臉:“你先給我吐乾淨了再跟我說話!”

    顧北林擦乾淨嘴,還想再掙扎一下:“就沒有別的可以代替的了嗎?非要這個嗎?”

    秦欽剛要開口,一道聲音打斷了他。

    “這個是最便捷的了。”

    聲音的主人看上去年歲不大,可不知道爲什麼卻給人一種震懾的感覺。

    秦欽看着眼前這個容貌俊美的黑衣青年,他讓他感覺到一種極其不舒服的氛圍,他的那雙眼睛,秦欽總感覺在什麼地方見過。雖然他笑着,秦欽卻感受到了威脅的感覺。

    秦欽禮貌性的回以一笑,便轉過了頭,儼然沒有和他交流的想法。

    那黑衣青年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的走到秦欽他們前面,對着顧北林彎了個腰,那是對皇室的敬禮。秦欽立馬眯了眼,手按在劍上,氣氛一瞬間緊張。

    *隱隱約約見秦欽身上有劍氣將他們這一圈包圍,周圍的人都警惕的推出幾步,有甚者也握緊了自己的劍。黑衣青年似乎沒有任何的驚訝,只是平靜的笑着:“閣下何必這樣呢,在下只不過拙眼認出了殿下,微微見一禮,絕無冒犯之意,還請閣下不要多慮。”他向四周掃了一眼,意味深長的勾着脣:“更何況出門在外,閣下既然微服,想必應該是不願意引人注目纔是。”

    秦欽依舊盯着他,目光彷彿要透過這層皮探究什麼,他把慕久壓回劍內,邊慢慢笑邊收回劍氣:“出門在外,難免要警惕一些,這裏又不是什麼安生地方。”

    “那自然是,不過閣下放心,在下不過是個普通羽人,不是什麼異族,從小聽父母長輩談及凜白域,心裏一直好奇,恰逢歷練年紀,出來見識見識世面罷了。”

    秦欽可以確認他沒有見過這張臉,可是眼前人給他的感覺又太過熟悉,特別是那雙眼睛,總感覺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他說話的時候秦欽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但很可惜,從那雙眼睛裏他除了虛假的笑意以外什麼都沒看見,也什麼都沒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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